因為誰都知道,這個安平郡主出自寒門,能讀一些書已是不容易,這跳舞嗎?
可是真刀實槍的要有教習的,顧家以前在農村,且不說有沒有錢去請教習,那個窮山溝的地方,會有教習嗎?
這明都郡主分明就是想給安平郡主難堪啊!
果然,明王見自己的女兒這樣無禮,也說道:“敏兒,不可胡鬧!”
舒敏見自己的爹竟然數落自己,咬著唇,狀似難過地說道:“父王,今日是太後嬸嬸的壽辰,我隻是想讓太後嬸嬸開心!”
而此刻,舒天賜和太後,以及麗華長公主的視線都在顧筱婉身上,就見她神色淡淡地坐在那裏,就像是一朵好看的菊花,氣質高冷,人淡如菊。
麗華長公主剛想要開口替顧筱婉說話,就聽見清冷的聲音傳來:“好!”
顧筱婉在眾人的錯愕中起身,聲音清幽帶著點絲絲笑意。看到了麗華長公主與譚玉書有些擔憂的目光,衝她們微微一笑,讓她們寬心。
在上台之前,捏了捏譚玉書的手,寬慰道:“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舒敏看著這麼坦然自若的顧筱婉,那淡定的樣子,似乎壓根就不將她的挑釁放在眼裏,她心中冷嗤,裝做什麼都懂的樣子,待會有你哭的時候。
她微垂著眼眸,快速地閃過那一抹凶狠的眸光,與台下的蘇淺月對視一眼之後,紛紛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顧筱婉來到大殿之上,就見舒敏和蘇淺月都已經準備好了。她們二人那得意的樣子,怕是今日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顧筱婉微微一沉吟,便對大殿之上的人說道:“皇上,筱婉想要文房四寶一用!”
跳舞竟然要文房四寶?
大殿之上的人紛紛交頭接耳,不知道顧筱婉究竟要這些做什麼。還有些人露出了嘲諷的神情,這顧筱婉會詩詞那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難道,這跳舞也不忘拿來顯擺一下嗎?
還是因為不會跳舞,所以才借著這個由頭來彌補自己不會跳舞的不足?
就連舒天賜聽了顧筱婉的話之後也訝異了半晌,但見她麵色從容,胸有成竹,便允了:“準!”
舒敏和蘇淺月對視一眼之後,聽到眾人的調侃聲,眼中更是快速地閃過一絲不屑:“安平郡主,你若是有困難的話,現在可要說出來,若是待會曲奏了,可就來不及了!”
舒敏也冷哼一聲,眼底滿是不屑。
顧筱婉擺弄著手裏的披帛,還好今日帶著披帛來了,不然的話,待會的舞蹈她還真的沒辦法,全程擺弄著衣袖和披帛,壓根看也沒看蘇淺月和舒敏的眼神。
二人見顧筱婉那淡定從容的樣子,心裏頭嘔的要死,可是在這大殿之上,又不好表露,於是便打算待會要給顧筱婉好看。
而舒敏眼神不由自主地朝大殿某個位置上看去,就見蘇訾閱的視線也看向了她們,隻是,那眼神灼灼的,卻一直都是定在一個點上。
他看的人,還是顧筱婉。
看的連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舒敏氣急,更是恨不得此刻就讓顧筱婉難堪,讓她在蘇訾閱的麵前出醜!讓他看看,他心心念念的人,究竟有多麼的不堪!
幾個太監立馬端來了文房四寶,擺弄好了之後,三人各歸各位,舒敏路過蘇淺月的身旁,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磨牙冷笑:“不用客氣!”
蘇淺月忙點頭應允,看向顧筱婉的眸光也陡然變冷。
哥哥不是愛慕她嘛?那今日就要讓她出醜,讓哥哥看看,好好的一個金枝玉葉不愛,竟然去歡喜一個村姑!
今日也要讓世人都瞧瞧,金枝玉葉就是金枝玉葉,村姑就是村姑,哪怕飛上了高枝,那也是麻雀,變不成鳳凰。
三人都站定之後,舒敏手抬起,將要撫在琴上,卻不懷好意地說道:“安平郡主,可以開始了嗎?”
今日,要顧筱婉跳舞是假,要她出醜才是真。
那一副百福雙麵繡,讓她在太後麵前丟臉不說,更加重要的是,隻要有她出現的地方,蘇訾閱的眼神就一直沒在自己的身上。
蘇訾閱眸光裏的愛戀,她怎麼會不懂!
她就是那麼望著蘇訾閱的,可是蘇訾閱卻用同樣的眼神望著另外一個女人,這怎麼能讓她不氣,不讓她恨。
她雙手撫琴,轉瞬之間又想到了另外一個曲子。
纖纖玉手輕撥銀鉉,雙手在古箏上撥動著,宛如天籟之音,緩緩道來。緊接著,蘇淺月也一展美妙的歌喉,宛如黃鶯輕啼,那美妙絕倫的琴音和曼妙的歌喉,大殿上的人不禁暗暗沉醉,不住地點頭稱讚。
而舒敏早就知道自己的琴藝,看到眾人那迷醉的眼神,不由得挑釁地望著還傻站在大殿中間的顧筱婉,一臉的不屑。
眾人還沉浸在那美妙的琴音和歌喉之中,突然,隻見大殿之上一陣清風拂來,雪白色的宣紙竟然隨風舞動,由著兩個太監的拉拽,竟然穩穩地橫在了大殿前麵。
舒敏見狀,不有的愣了,手裏的琴音突然破了個音節,就在此刻,隻見顧筱婉原本挽著的乳雲軟紗竟然隨風舞動,沾染墨汁之後,竟然水袖翻飛,隨著音樂的節拍,手裏的雲紗在宣紙之上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墨點,她那曼妙的身姿和在手中不停翻飛的水袖,以及雪白色的宣紙之上,慢慢呈現出來的圖畫。
她竟然在用雲紗作畫!
大殿上的眾人瞠目結舌地望著那宣紙之上越發清晰的畫卷,完全愣住了。
他們何時見過人這樣作畫,不由得都驚呆了,就連在一直在彈琴的舒敏此刻也慌了神,她一直引以為傲的琴技此刻驟然崩塌,一個又一個破音而來,完全沒有了往日裏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