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婉聽了譚玉書的話,見她笑眯眯的,有些愣住了:“什麼意思?”
“姐姐,你還不明白嗎?他們呀,是在相看你呢!”
“相看我?”顧筱婉回頭看了看。
那幾個貴夫人還湊在一塊,正朝著顧筱婉指指點點,越指點越滿意,就連看著顧筱婉的背影都跟在看兒媳婦一樣,滿意地不得了。
見顧筱婉突然回頭朝她們看,不由得也弄拙了,有些尷尬。但是,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嘴角迅速扯過了幾抹微笑朝顧筱婉笑意盈盈。
顧筱婉這才明白了譚玉書的話。
這些人是來相看媳婦的!
譚玉書見顧筱婉皺起了眉頭,笑著說道:“每年皇宮裏或其他大家族舉辦宴會,說是說宴會,但其實啊,就是一個為未成婚公子小姐準備相看會,就連太後娘娘的生辰也不例外。姐姐,你就等著吧,等太後娘娘的生辰一過,你那清園的門檻就要被冰人給踩破了。”
顧筱婉哭笑不得:“玉書,你又不是不知,我已有心上人!”
譚玉書笑道:“我是知啊,可是他們不知啊,你還沒被娶走,別人又怎會又怎肯善罷甘休,你想想看你自己如今的身份,權勢和地位,還有你身後的錦福樓和攬月閣,個個都是賺錢的生意,你就是活脫脫的一個金菩薩,他們怎麼會放過你呢!”
譚玉書說的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在年後真的一語成箴。去清園說媒的冰人,果真差點踏破了清園的門檻。
當然,這是後話了。
太後娘娘生辰,隻要是五品以上的女雋,是三品以上的官員及其家人,全部都應邀參加壽宴。
於是,顧筱婉與譚玉書還沒說一會兒話的功夫,就聽到陸陸續續有人過來了。
唱誦的太監尖細的嗓音不停地唱誦著:“方正行方大人送南海夜明珠一對。”
顧筱婉忙看去,就見方正行一個人來的。
他有妻子,有嫡女,按道理來講不應該是一個人出席宴會,但是,如今他忙著要給嬌妻名分,又怎麼會想到現在的方夫人呢!
不記得發妻盧文心,自然是不記得方佩雅了。
聽說他從來不帶方佩雅出席任何的聚會,隻因為方佩雅的身材醜陋,讓他丟臉。
太後娘娘的壽辰,那些妾室和庶女庶子是不能參加的,所以,方正行孑然一身來了。
譚玉書也看到了方正行,看了一眼之後,與顧筱婉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期待。
“蘇培安蘇大人送玉如意兩柄。”
隨著太監的唱誦,顧筱婉朝大門看去,就見蘇訾閱一身淡紫華服站在大門口朝裏頭看,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顧筱婉的視線還沒有挪開的時候,就見蘇訾閱的臉一下子就變了。
剛才的焦急,此刻已然變成了欣喜,還有一些羞澀。
顧筱婉正好奇這人的轉變,堪堪地偏過頭來,又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郡主……”
顧筱婉回頭看去,就見林靜茹一身碧綠的翠煙夾襖,綠草色的及地百褶裙,淡掃峨眉,眉目如畫,此刻,嘴角正銜著得體的笑容與顧筱婉和譚玉書請安。
顧筱婉見狀,忙上前輕輕地托起了她:“不必多禮!”
這姑娘長的麵如春花,但是卻不給人嬌媚和高高在上的感覺,平平淡淡的性子,不溫不火,不過分的諂媚,也不過分的疏離。
顧筱婉的性子曆來如此,見著一個脾氣相投的人,也覺得像是看到了知音一般。
三人本就有著相同的秉性,沒一會兒便已經說的如火如荼了,壓根就沒發現正走過來的身影。
“郡主……”隻見來人打斷了三人的談話聲,轉頭就看見蘇訾閱站在三人的麵前,正一雙眼睛灼灼的望著顧筱婉。
顧筱婉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並不打算開口。
而蘇訾閱在見到顧筱婉的時候,眼中有著一閃而逝的驚豔,這次才多長日子不見了,隻見她的身量好像又長高了些,依然如畫中仙子一般的容顏,此刻因著施了粉黛之後,容色更是添了三分豔麗。
一身藕荷色的衣裳,穿在那玲瓏精致的身上,越發顯得像是荷中的一枝清荷,讓人心中仰慕。
隻是,那眼中的淡淡的疏離,讓人隻敢遠看,不敢褻瀆。
剛一進大殿的時候,他就在四處尋找著顧筱婉的身影。
太後娘娘下懿旨讓安平郡主提前到宮中居住,第二次再來參加壽宴的消息,早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隻要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官員府邸之中都震撼了。
太後娘娘此舉,可就是在全大清宣告,這女子,哀家甚是喜愛。
想到之前還是安平縣主的顧筱婉,進一趟宮裏頭回來就得了個安平郡主的稱號,再想到她設答謝宴的時候,還在跟著太後娘娘禮佛的麗華長公主能提前出宮參加宴席,若說這裏頭不是太後娘娘授意的,任是誰都不敢相信的。
太後娘娘如此看重顧筱婉,整個京城都一片嘩然。
雖看不起顧筱婉那農女的身份,認為一個鄉野村姑與自己平起平坐丟了她們的臉麵,但是,太後、皇上、麗華長公主都分外喜愛這個姑娘,那這個姑娘她們就不能得罪了。
於是,家裏頭就有人不斷地叮囑小姐公子們,在太後壽宴上可千萬不要表現出來厭惡這位小姐。
太後娘娘喜歡,他們不喜歡,這不是在指責太後娘娘嗎?
於是,昨天,就連蘇淺月也被蘇夫人耳提麵命了一番。可是蘇夫人卻沒有提醒蘇訾閱。
蘇訾閱望著顧筱婉,隻覺得心中的那一抹相思更甚了。
如今,剛一進來,就找到了那抹嬌俏的身影,再加上身邊有人開始在說安平郡主,而那說道,好像還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圖。
蘇訾閱聽完了兩句,就覺得像是有人在爭搶自己喜歡的東西一樣,再加上連日來的思念,他也不知道為何,也顧不得男女大防,直接就來到了顧筱婉的身邊。
太後生辰並沒有設置男席和女席,而是按照京城官員的身份,以家為單位設置了餐桌,到時候隻要按照品階座過去就行了。
所以,蘇訾閱也就直接到了顧筱婉的身旁,那眼光灼灼的樣子,像是有話要說。
顧筱婉眉頭微皺,她已經開始不悅了。
大殿上有人看到了這邊的動靜,也都紛紛偏頭來看,待見到蘇訾閱上前直喇喇地找顧筱婉說話的時候,眾人心裏頭俱是奇怪。
而蘇淺月正站在蘇夫人的身後,眼神是陰狠地望著顧筱婉,再看到哥哥那樣的舉動時,臉色一陣慘白之後,更是畏懼地朝大殿門口看了看。
而蘇夫人的神態此刻卻是淡定和從容,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
身旁有貴夫人見到蘇訾閱直接去找顧筱婉的時候,不由得好奇地問了一句:“蘇公子認識安平郡主啊?”
蘇夫人挺了挺脊背,麵帶笑意,略微帶著點得意的口吻說道:“是啊!”
她朝蘇訾閱的方向看去,就見蘇訾閱依然拱著手,麵對著顧筱婉站著,眼神連眨都不眨,那個癡迷的樣子,蘇夫人又怎麼不懂。
顧筱婉如今的身份和背後的產業,不知道為什麼,蘇夫人以前對於顧筱婉的那些偏見,一下子幾煙消雲散了。
這個姑娘雖然是從農村來的,但是憑借著自己的雙手,給自己掙了這麼大的功名不說,還有那麼多的產業,如今,京城的圈子裏頭誰不說這顧筱婉厲害的很,這番心機和手段,京城裏頭怕是沒有一個閨秀能夠比的上。
功名有,財富有,容貌身材那自不必說,一等一的好,氣質脾性,也是沒話說,這樣的女子,若是真的能夠嫁到蘇府來的話,蘇夫人心中也隱隱有了期盼。
看著周圍有貴夫人那幾乎帶著點嫉妒的眼神,蘇夫人心裏頭隱隱有些得意,然而,蘇夫人還沒有高興多久,外頭太監的唱誦聲,就讓她的神態變得尷尬了。
“明王到,小世子到,明都郡主到!”
蘇淺月在聽到明都郡主四個字的時候,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蘇夫人臉上的喜悅之色,也在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
“娘,我去找敏姐姐了!”蘇淺月見舒敏來了,忙說道。
臨走之前,陰狠地朝顧筱婉瞪了一眼,早就已經將母親昨天的耳提命麵給忘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