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喜難過,眼淚就像是斷線的珠子一般,眼眶子紅紅的,語氣裏滿是憤慨,那般生氣的樣子,想來已經忍耐了許久了。
顧筱婉差點被抓,進宮麵聖,救李凡,錦福樓重新開業,這段日子,她一直見到的,都是顧筱婉形單影隻的戰鬥在這條路上,沒有一個人站在她的麵前替她遮風擋雨。
而在解決了之後,這人又回來了,顧芳喜哪裏會肯給這人半分的好麵子。
這下子,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都倒了出來。
阿左心中一驚,知道事情壓根就不如顧芳喜所說,可是主子的事情她不能說,正不知道該如何做時,眼睛瞄下外頭,就見外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負手而立,眉頭深鎖的站在廚房外頭,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了,又聽到了多少。
顧筱婉知道顧芳喜是在替自己考慮,也知道她心中究竟是在擔憂什麼,顧芳喜一番話,讓她長吸了一口氣。
她見顧芳喜傷心,忙拍了拍顧芳喜的手,伸手將顧芳喜摟進了懷裏,安慰道:“姑姑,我不是個孩子了,我也不需要任何人衝在我的前頭替我遮風擋雨保護我。我與曳之哥哥之間的感情,也不如你說的那般。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兩個人都在努力讓自己變的更好,更強大。他有他的追求,我也有我的追求,我們二人雖不在一處,可是心卻是在一處的!興許這世間的男人多變化,可是,我相信我的眼睛,他一定是那唯一不會變的!”
顧筱婉說的篤定,聲音清幽,卻傳到了廚房外頭那個人的耳朵裏,緊皺的眉頭悄然鬆開。
“可是,筱婉,人心叵測啊!”顧芳喜見顧筱婉這樣說,還是試圖說服顧筱婉。
顧筱婉不等她說完,而是繼續說道:“京城我也不會待很久,若是祝壽完了,我們就回顧園。遠離京城,回到劉家鎮過我們無憂無慮的日子,你看好不好?”
“可是,那小秦呢?”顧芳喜還是擔心秦曳之,總是覺得這人看起來挺冷靜沉著沉穩的一個人,他不是那麼喜歡筱婉嗎?
為什麼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都不出現一起幫助筱婉呢?
又或者說,他變心了?
所以,家裏頭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也能夠閉著眼睛不管嗎?
對於顧芳喜來說,她的思想依然是依附在男人的身上的,而顧筱婉則自始至終都沒有察覺到這件事情有什麼不妥。
他不過是宮裏頭的一個侍衛而已,他能幫的地方,幾乎沒有。
可是她有玉書的幫忙,身邊還有武藝高強的阿左和阿末,她想要辦的事情,她不需要秦曳之也能辦到。
但並不是秦曳之就是可有可無的,相反,他是她能繼續堅守下去的動力。
沒人規定,女人就要躲在男人的身後,男人在前頭扛起一切風雨。
她從未接受過這樣的想法。
或者有人在感情的旋渦裏頭爬不出來時,就會想當然的認為,男人要做的,就是讓女人毫無後顧之憂的生活,男人流血流淚都沒關係。
顧筱婉不這麼認為,女人是人,男人也是人,兩種人都是血肉之軀,沒誰強大到所有的事情都能搞定。
所以,對於顧芳喜譴責秦曳之的一切言論,顧筱婉不敢苟同:“姑姑,愛情之說,從來都沒有誰強誰弱,我愛他,自是隻愛他這個人,無關他的能力和其他!”
真正會讓愛情戛然而止的,隻有背叛和冷漠。
那才是殺死愛情的劊子手。
顧芳喜還要說什麼,她無非想要說的,就是顧筱婉在有苦難的時候,秦曳之沒陪在身邊,與他當年在劉家鎮寸步不離地跟著南轅北轍。
顧筱婉知道秦曳之在忙什麼,早在她救起奄奄一息的他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人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他有他的抱負和追求,她放心的放手。
而她,也要變的足夠的強大,強大到他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她愛他,也隻因為他愛她!
用心用情的愛她,毫無保留!
顧筱婉的一番話,聲音幽幽婉轉,讓屋子外站的人嘴角銜起一抹溫柔繾綣的笑。
他的眼光,曆來不錯!
他要的女人,也不是那種在磨難麵前隻會哭鼻子躲在他身後的人。
這一點,在他第一次見她,就確定了。
“婉兒……”秦曳之幽幽開口,顧筱婉一聽那熟悉的聲音,整個人都定住了,隨後笑著看了眼有些尷尬的顧芳喜,悄悄地湊到顧芳喜的耳邊說道:“姑姑,曳之哥哥一直都說你的手藝好得不的了,現在可就麻煩你啦!”
說完,看著顧芳喜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顧筱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整個人像是高興的快要跳起來。
見顧芳喜不糾結了,顧筱婉轉身朝外走去。
“曳之哥哥……”顧筱婉蹦著跳著就往外趕,顧芳喜在後頭把女孩子要矜持點的話直接就咽回了口裏。
她的這個侄女,任何人麵前都是端莊大方得體的,可唯獨麵堆秦曳之,欣喜若狂。
欣喜若狂,那是因為思之如狂。
顧筱婉出門,就見秦曳之站在院落外頭,一身天青色的衣裳,太陽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輝,他負手而立,就這麼長身玉立地站在那裏,嘴角銜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眸繾綣,寵溺的能將人溺死在那一片溫柔深海之中。
一日不見,思之如狂。
三日不見,如隔三秋。
她與他,許久都不曾見了。
好在這段日子,錦福樓的事情讓她無暇顧及,可是,等事情塵埃落定,她就迫切的想要告訴他,她當了郡主,她救出了李凡,她有許多許多的事情想要告訴他。
雖有白雪,可是,一隻小小的白雪,太小了,承載不了她對他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