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和阿末二人守在大門外,直到窗邊那影影綽綽的身影終於消失不見了,阿末和阿左也都抱著劍,靠著柱子睡著了。
萬籟俱靜,隻能聽到打更人傳來的一聲又一聲的敲梆聲。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步履沉穩而輕快,像是……
“主子來了?”二人同時驚醒,聽到這腳步聲,都紛紛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驚喜。
“這都……快醜時了!上朝的時間快要到了!”阿末抬頭看天,估摸了下時辰。
隻見這時,從外頭走進來一個高大英挺的身影,一身黑色的披風在淩晨的風中獵獵作響,而秦曳之,則踏著皎潔的光輝而來。
“主子,您終於來了!”阿末接過披風,隻覺得這披風上頭,灰塵仆仆,再細看秦曳之的身上,風塵俱疲,像是剛剛回來的樣子。
看來,主子剛剛到京城,連自己的府邸都沒有回,就直接來了清園。
再一細看,眼窩深陷,整個人清減了不少。
看來,這次南下之行,吃了不少的苦頭。
二人皆是心中一疼,卻是不敢說話。
秦曳之站定了片刻,問道:“她最近怎麼樣?”
“前段時間,錦福樓的事情,姑娘吃不好也睡不好,後來這案子破了,這才好些了!姑娘的心情今日也挺好的,知道您今日要來,還給您準備了一碗冰糖燕窩,不過,此刻怕是也涼了!要不要屬下再重新熱一下?”阿左輕聲問道。
秦曳之擺擺手,沒說話,大踏步穿過回廊,朝顧筱婉的房間走去。
而阿左和阿末則對視一眼,又重新靠著柱子坐了下去。
主子什麼話都沒說,就是讓他們什麼都別做,那就歇著吧!
秦曳之輕聲地推門進去,許久不見小貓兒,他心中異常的想念。
他輕輕地推開門,屋子裏的夜明珠還亮著一顆,他順著光亮看去,就見書桌後頭,一個小腦袋趴在那裏,剛剛睡著。
“該死……”這麼冷的天,她還睡在這裏,凍著了可怎麼辦!
要是他今夜不來,她是不是就要在這裏趴一個晚上!
秦曳之又氣又急,上前一把將她輕輕地抱起來,不敢太過用力,生怕吵醒她。
朝思暮想的人兒,像是小貓一樣的窩在這裏的懷裏,秦曳之這一刻,真的不想放手。
摸著她的身子骨都有些涼了,秦曳之這才無法,隻得將她放進了被窩裏。怕她涼著,還坐在床邊,將她小巧的足放進手心裏,用自己手心裏的溫度去溫暖她的小腳。
她的腳好冰,秦曳之的眉頭緊皺,一雙眼睛,卻是怎麼都不舍得挪開。
這一趟南下,不得不去,不然的話,他一定不會放著她在這裏焦急萬分,還要去查其他的案子。
好在,他兩邊都處理好了。
隻是,他沒在她的身邊寬慰她,支持她,她一個人,肯定很累吧!
再看看她的小臉蛋兒,此刻像是小了一圈,秦曳之越發的心疼。
距離上回見著她,還是養心殿門口。
她看著台階下那些身著侍衛衣服的人出神,就連齊公公在她身邊叫了三聲她都沒有發現。
秦曳之想到當時她迷蒙的樣子,心裏又氣又甜。
氣的是這個小丫頭竟然能夠盯著別的男子出神,隻是,他自知自己胡亂吃醋了。
那些禦林軍全副武裝,帶著頭盔,身著鎧甲,已把整張麵容遮住了一半,她怎麼能看的清那些人的長相。
可她偏偏看的入神,他猜那個時候,她是在尋找自己。
想到這裏,秦曳之心裏甜甜的,就像是吃了一百碗冰糖燕窩一樣,甜滋滋的直冒甜水兒。
連日來的操勞和艱辛,在這一塊,小小的玉足捧在手掌心,滿心滿眼的都是那小小的巴掌大的小臉蛋兒,心都化了。
“小貓兒,又瘦了!”秦曳之低語,聲音裏是幽幽的擔心和喟歎。
他低呼,就瞧著床上的人兒睜開了眼睛,璀璨的星河像是有辰光在閃動,她眨眨眼睛,許是沒睡醒,又眨了眨,腳心裏傳來的溫熱讓她迷迷糊糊的像是在做夢一般。
“你來了……”她睜著眼睛,望著麵前的人,輕語低呼。
“嗯,我來了!”他回答道,眼睛像是含著一百裏江南和煦的春風,翩翩而過。
她嗬嗬一聲輕笑,卻是閉著眼睛嘟囔道:“你怎麼跑到我的夢裏來了?不過,這樣也好,在夢裏能見到你也是好的!”
她迷蒙著說完,又睡著了,許是真的以為這看到的隻是一場夢而已。
秦曳之看著她,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隻是一直都望著她。
心底的柔軟被剛才她的那句話,給刺的生疼。
她有多久沒見著自己了?
秦曳之,眉頭緊皺,想到自己一直都不在她的身邊,她心裏定是很煎熬難過的吧!
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可是自己卻沒能在她的身邊替她分憂,替她出主意,沒能在她的身邊安慰她,她心裏定然對自己也是有氣的吧?
秦曳之心中難受極了,他躺了上床,卻是不敢掀開顧筱婉的被褥,而是直接躺在了被褥上,伸手一把抱過顧筱婉,在她耳邊輕呼:“婉兒,對不起,以後我永遠陪著你,一時一刻都不離開你,好嗎?”
“好!”
身邊的小人兒嘀咕了一聲,卻是依然沒有睜開眼睛,發出一聲聲低低的鼾聲。
秦曳之摟著懷裏的人兒,卻再怎麼都睡不著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顧筱婉才幽幽地醒過來。
她捂著腦袋,轉著脖頸,隻覺得自己昨夜好像做了一個美夢,夢見曳之哥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