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8他厭惡她

因著身量高,腿長,每邁出一步步子就將那小廝甩在了身後,那番急切的樣子,看的那小廝是心花怒放。

這人是郡主心尖上的人,如此主動且急切地來見郡主,郡主肯定心情大好。

郡主是個陰晴不定的人,一不開心就拿這些下人出氣,那些不小心撞到郡主槍口上的下人,要麼死,要麼傷,反正都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那小廝也抓緊跟了上去,小跑著上前,領著蘇訾閱朝另外一邊的八角亭走去:“蘇公子,這邊請,我家郡主在這邊賞菊!”

明王府驕奢,修建了一座偌大的花房,花房裏麵擺放著從各地送過來的奇珍異草,花木盆栽,上回,蘇訾閱送給她的幾十盆菊花,就全部都放在花盆裏。

明王府的花農是個經驗老道的,伺候起花來很是厲害,幾十盆菊花就算是換了個環境,依然是開的茂盛。

蘇訾閱正是在舒敏低頭輕嗅一株朱砂紅霜時,走了進去。

顏色豔麗,高貴而又典雅的朱砂紅霜,與那穿著紫色宮裝的豔麗女子,爭奇鬥豔,不相上下。

明媚的臉,因著戾氣,眉眼之間有些凶相,將那份明媚深深地給折了好幾分。

蘇訾閱見了,眉頭一皺,那心中不知為何而起得鬱結,此刻越發的濃重了。

此刻,花房裏,還有蘇淺月,正與舒敏正低聲說著什麼,二人時不時地發出一聲輕笑聲,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蘇訾閱的到來。

看來,那門房的小廝壓根就沒有向舒敏報告。

第一個發現蘇訾閱的,是舒敏跟前的采月,她四下看看,就看見了走過來的蘇訾閱,臉上一喜,連忙去跟舒敏稟告,舒敏聽了,忙回頭,果真,就見蘇訾閱大跨步地朝這邊走來。

一張明豔的臉上此刻因著激動越發的顯得豔麗,身旁的蘇淺月則是一臉的笑意,對蘇訾閱的到來倒是有一點的驚訝,而是與舒敏還在笑說著什麼,惹的舒敏的臉蛋越發的紅了。

卻是笑著怒嗔了蘇淺月一眼之後,提著衣裙就走出了花坊,朝蘇訾閱飛奔而去,臉上的笑意明顯,柔柔地叫著:“訾閱哥哥……”

蘇訾閱不知道為何,剛剛舒展開的眉眼,此刻又微不可見的皺了起來。

隻是,在見到舒敏的時候,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明都郡主……”

“訾閱哥哥,你為什麼還要叫我郡主啊!”舒敏臉上帶著嗔怪:“叫我敏兒就行了!”

舒敏臉上掛著豔麗的笑容,紅的滴血的唇瓣,還有那紫色的繁重的宮裝,讓蘇訾閱心跳加快,心中提著一口氣,怎麼都吐不出來。

“敏兒……”蘇訾閱掐了自己手掌心一把,讓自己看上去與平時無異的樣子說道。

就見舒敏愕然的抬頭看蘇訾閱:“訾閱哥哥,你剛才喚我什麼?”

“敏姐姐,你怎麼啦?你讓哥哥不要喊你郡主,哥哥不喊了,喊你名字你又不答應!是不是高興地忘記都忘記說什麼了?”蘇淺月在一旁取笑舒敏道。

舒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眉目越發的豔麗。

“敏兒……”蘇訾閱再次開了口,隻覺得內心之中的鬱結之氣,是怎麼都消散不了的了。

“訾閱哥哥……”舒敏再一次聽到了蘇訾閱喊自己的名字,那英俊瀟灑的麵龐,英氣逼人的身姿,清俊地如那青竹一般。

這樣的男子,飽讀詩書、武藝非凡、瀟灑英俊、性子溫柔,這樣的男子,是多少大清人夢寐以求的夢中情郎。

她追逐了他大半年,如今,他嘴裏對自己的稱呼,終於從明都郡主,變成了敏兒,不是舒敏,不是郡主,不是其他,而是隻有父王和哥哥才會喊自己的敏兒。

舒敏的臉上驚喜一陣高過一陣,她似乎聽到了自己心底花房中鮮花怒放盛開的聲音。

她臉頰帶著迷人的紅暈,頭一次,低下那高高在上的頭顱,一雙白皙的手,捏著手中名貴的帕子,不知所措,嬌羞不已:“訾閱哥哥,你……你怎麼來了?”

他怎麼來了?

蘇訾閱極力地忍住內心的厭惡,扯開自己的嘴角,笑著說道:“我來看看你!”

舒敏笑的如芍藥一般驚豔,讓花房之後那些盛開的鮮花都比的有些黯然失色。

那樣豔麗的臉,美的不可方物,隻是,眉眼之間的戾氣,讓人沒憑的,生出一絲厭惡。

別人都說,明豔無雙的明都郡主是整個大清的第一美人。

他以前都從來不關心這個話題,隻是覺得美則美矣,那濃重的梳妝,掩蓋了她原本的容貌。

每一回見著明都郡主,都是大紅色的唇瓣,脂粉塗的異常的濃重,一張被掩蓋在濃重脂粉氣息之下的臉,究竟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

像是帶著麵具一般生活的假人,誰都看不清、猜不透、摸不著真實的她。

可是,有一個人,卻以最清麗絕倫的樣子,凝視著自己,她有不點而朱的唇瓣,有不需要靠脂粉就白皙紅潤的麵龐,有不需要多加修飾就已經能說話的熠熠生輝的眸子,還有不需要靠任何香料就已經散發出的幽幽香味,真實的一眼望穿,真實的不矯揉造作。

像是盛著天邊碎星的明亮的眸子裏,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在那個倒影裏,他看到了自己的癡迷和眷戀。

全然不像現在,舒敏一步步靠近,那濃烈的最好的脂粉香味,讓他迫切地想要後退,可是卻逼迫著自己,像是立定的老僧一般,一步不動,就看見舒敏越來越近地靠近了自己,到最後,與自己隻有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