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馬司的牢獄裏麵四周都是用厚厚的磚牆給砌出來的,唯有靠近牆頂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通風口,既能通風,又能當做小小的窗戶,而且還能防止犯人逃脫。
進了獄房,通過黑漆漆的沒有窗戶隻能用油燈照亮的甬道之後,就豁然開朗起來。
左手一間石屋,一扇窄窄的門緊閉,看不清裏麵有什麼,但是從裏麵傳出來的淒厲的喊聲,告訴別人裏麵正在經曆著某種酷刑。
顧筱婉在聽到那聲淒厲的喊聲的時候,心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豎起耳朵又聽了兩聲,這才聽明白那個聲音不是自己熟悉的,這才放下心來。
神色鎮定,麵色從容。
這樣非凡的氣度不由得讓倪秉多看了兩眼。
這樣一個血腥且殘忍的地方,誰家的小姐有膽量來這裏,且不說護國郡主,那是因為她自小就長在邊關,見慣了這樣打打殺殺的殺戮場麵,早就有了心裏準備。
可是這位安平縣主,卻是從小地方來的,沒想到竟然也這般的有膽識,麵不改色心不跳,不由得敬佩地多看了兩眼。
經過長長的甬道,兩排隻點了油燈,將湧動照的透亮,兩邊的用木頭攔成的監獄裏麵,關了一些犯人。
不時地從裏麵發出淒厲的嘶喊聲,還有痛苦的呻吟聲,以及聲嘶力竭地喊冤聲:“大人,草民是冤枉的,草民是冤枉的啊,草民沒害人啊!”
倪秉對這些不時地從欄杆裏麵伸出來的髒兮兮的手,和那淒厲的喊聲,置若罔聞,一門心思在前頭帶路,目不斜視地走著。
顧筱婉跟在身後,時不時地透過厚厚的帷帽看著兩邊牢房裏關押的人,希望能夠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
可隨著路越走越遠,聲音越來越小,顧筱婉知道,他們已經進了牢房的最裏頭了,一般都是關押重要型犯人的地方,可還是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看到。
隨著甬道的深入,裏麵的空氣越來越渾濁,裏麵夾雜著長年不見陽光而散發出的濃濃的黴味還有幹草黴變的味道。
沒過一會兒,又經過一處牢房的時候,突然牢房裏麵伸過來一雙比較蒼老的手,可是手卻很是幹淨,等到顧筱婉快走到的時候,突然發現,趴在欄杆上朝外麵望的那位老者,竟然是錦福樓的賬房先生——程先生。
見到顧筱婉出現在這裏,程先生先是大吃一驚,精明的眸子裏麵閃過驚訝和喜悅,隨即,他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是看著顧筱婉身旁的人而隻能努努嘴,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看了一眼顧筱婉,就將眼睛投向了一邊,轉身就朝牢房裏麵走去,再也不看顧筱婉一眼了。
顧筱婉知道,程先生是裝作不認識自己而好不牽連自己。
隻能看著走過的那處牢房,然後,跟著倪秉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