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懸壺濟世,本不想收這樣保守秘密的額外的封口費,隻是,年輕時吃過的虧,他也記得,收下的時候,撇了撇嘴,但是順勢就放進了袖口裏。
盧夫人見狀,在心裏默默地長舒了一口氣。
送走了那程大夫,盧夫人帶著方佩雅還有桂嬤嬤在屋子裏商量究竟該怎麼辦的時候,方佩雅突然想到:“外祖,我帶著娘去外祖家住一段日子可好?就說娘很久沒有回過娘家,想要去看看外祖,在外祖膝下盡盡孝道,您看這樣成嗎?”
方府是再也不能待下去了,那個在母親飯食裏麵下毒的人,還不知道是誰呢!若是他是母親身邊最親近的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要了母親的性命。
方佩雅不能這樣繼續坐以待斃,她要治好娘親的病,她不能沒有娘親。
那個程大夫說娘的病隻要調理的好的話,就一定會好的,她不能在把母親的命給捏在別人的手裏。
那個柳氏,誰知道她還會耍什麼花招來陷害娘親。
方佩雅像是商量的語氣一般跟盧夫人說話,是有根據的。
事實上,盧文心平日裏很少回娘家走動,一來是因為方正行,二來,是因為自己。
以前方正行沒有當官的時候,整日裏拾掇著盧文心回家多走動,而多走動的目的則是為了給他鋪路,盧文心不傻,但是當時愛情蒙蔽了雙眼,以為自己嫁的是個又上進又顧家的好男人。
直到方正行官運亨通,一路扶搖直上,他對於盧家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盧文心這才明白,感情自己隻是一個他升官路上的墊腳石,而盧家,自然而然的也成為了他的墊腳石。
直到柳氏母女三人的出現,盧文心更是知道,自己隻不過是方正行想要向上爬的鎖鏈而已,當時不是她,還會有其他的李小姐、萬小姐……
娶她,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因為她身後身為鴻臚寺卿的爹。
或者,當時,要是有另外一個比她父親官職還要大的人看中了方正行的話,哪裏還會有盧文心的事情呢!
越來越多的事情壓抑著盧文心,以前是真愛,現如今,是真不愛了。
滿腔的憤怒和委屈、埋怨,周而複始,年複一年,讓盧文心陷在那苦悶壓抑裏,永遠都出不了頭。
她自認為自己那麼愛方正行,可他,為什麼就不愛自己呢?
不愛自己便也罷了,竟然還用愛的名頭來禁錮她的一生!
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失望、苦悶中,盧文心也漸漸地看清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怎麼都不會愛的,哪怕你給他生兒育女,給他鋪路。
盧文心已經對方正行沒有了任何的指望,隻是覺得這麼多年來,自己讓娘家蒙蔽了這麼多年,替她養了一個白眼狼,如今這白眼狼長大了,就再也沒有盧家什麼事情了。
盧文心覺得自己對不起盧家,所以,這麼多年來,除了過年的時候回去看望一下父母之外,其餘的時候,都是待在方府,哪裏都不去。
而若是不走動,盧文心的兩個哥哥嫂嫂曆來也不知道盧文心的境況,沒有來往,這感情自然也就淡下來了。
所以,在盧家,雖然盧文心的兩個哥哥談起自己的妹妹的時候,還會歎一口氣,那兩個嫂子卻是連人都很少見,自然而然的,對盧文心也沒有什麼感情了。
這下,方佩雅提出要讓盧文心回家養病,盧夫人自然馬上拍手說道:“好!”
這個時候已經管不得了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自己的女兒都快要沒命了,哪裏還顧及的了那麼多。
盧夫人要帶著盧文心走,柳氏第一個就拒絕了。
“盧夫人,這可是方府的夫人,您就這麼帶走了?”柳氏玩著剛做好的鳳仙花指甲,一臉的不情不願。
“方夫人?柳夫人,你可別忘了,她還姓盧,是我盧家的閨女!”
柳氏不想讓盧夫人帶走盧文心,自然而然的,想要攔住盧夫人。
可是盧夫人怎麼會讓她得逞了。
這個柳氏雖然險惡,但是,她卻忘了,她再怎麼險惡,那也是一個上不的台麵的小妾,而盧夫人,卻是這麼多年摸爬滾打出來的,她見過的事情,怕是比柳氏吃的鹽還要多。
“是,盧夫人說的沒錯,但是盧夫人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未嫁從父,出嫁從夫,我家夫人已經從盧家嫁出來了,如今她想要走的話,那也要經過我家老爺的同意,我家老爺要是不同意讓她走的話,她還是不能走的!”柳氏憤憤地說道,一臉的諷刺。
想要離開方家,沒門!
“柳夫人果然受寵,方大人看來是把夫人你捧在手心裏疼著的吧!”盧夫人見到這柳氏如此囂張的氣焰,想到這麼多年,女兒在方家過的什麼日子,就氣的不打一處來。她強忍著心裏的怒火,臉上掛著笑,像是說一句平常話一般地問道。
那柳氏一聽自己受寵,而且這句話還是從盧文心的娘嘴裏說出來的,一口一句柳夫人,叫的柳氏心裏可是癢癢的,得意萬分,壓根就沒想到她話裏的意思,伸手摸了摸發髻,得意洋洋地說道:“那是自然,老爺可疼我了!”
“真是不錯!”盧夫人幹笑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話,差點讓柳氏給嚇死:“也不知道是你膽子大,還是方大人的膽子大,一個不入流的小妾,手這麼長,竟然來管二品大員的夫人!就是不知道,聖上若是知道了,他的二品大員家中竟然出現了小妾來管夫人來去的事情,心裏不知道做何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