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人,那猶疑疑惑的聲音,讓顧寧平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他剛剛站在帷幔外麵想好的那麼多的說辭,第一句話該說什麼,該怎麼說,早已經忘的幹幹淨淨。
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隻知道麵前的可人兒如今正委屈的望著自己,而那份委屈,讓他心如刀割。
顧寧平想也沒想,直接長手一伸!將譚玉書摟進了懷裏,低垂著眼瞼,柔聲喚到:“玉書……”
“寧平哥哥,真的是你嗎?莫不是我生病連眼睛也花了吧?我怎麼看到了你?”譚玉書一臉的不可置信,就連感受到了真真切切溫暖的懷抱,都覺得如此的不可思議。
“是我,玉書,是我!你摸摸我的臉,你摸摸,真的是我!對不起,對不起……”顧寧平的淚水直接掉了下來,掉在譚玉書的臉上,滾燙滾燙的。
譚玉書感受到了那滾燙的淚水,這才知道,抱著自己的,真的是顧寧平。
譚玉書喜極而泣,雙手環抱住顧寧平的腰身,將頭埋進他的頸窩裏,委屈的嚎啕大哭起來:“寧平哥哥,真的是你!嗚嗚……我以為你不理我了,嗚嗚……”
譚玉書委屈的大哭起來,聲音裏飽含著傷心和難受。顧寧平摟著她,看著懷裏朝思暮想的人兒,那委屈難受的樣子,顧寧平心疼地無以複加。
他是個愛說笑的人,可是麵對譚玉書,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認為自己粗鄙,沒有高高在上的身份,沒有接受過教育,他粗鄙無知,他怕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冒犯了譚玉書。
此刻,他隻能摟著譚玉書,心有千萬語,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隻能與譚玉書一塊兒,抱在一處痛哭起來。
直到譚玉書哭的哽咽,顧寧平這才感到不秒,忙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像是哄孩子一樣的哄道:“玉書,別哭了,不哭了,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譚玉書這才止住了哭,望著她滿臉的淚水,顧寧平輕柔地用指腹擦幹她臉上的淚水,就像是捧著世界的至寶一般,那番珍視的模樣,看的譚玉書又想要落淚了。
“寧平哥哥,你打我罵我好不好?我沒有告訴你實情,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我心底的結,我怕你再也不理我,不見我了。你打我罵我好不好?你隻要打我罵我了,你就不生氣了,好不好?好不好?”譚玉書難受地拉著顧寧平的衣袖,兩眼淚汪汪,抿著唇,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就那麼清朗朗地望著顧寧平,委屈地說道。
聽了這話,顧寧平更是難受地自責,想到譚玉書一個姑娘家,親自到家裏去找自己不說,還在家裏等了自己一日,可是自己這個混賬東西,竟然躲著玉書不說,還誤以為她故意不見自己。
該死,該死!
真是該死!
顧寧平自責地用拳頭去捶自己的腦袋:“玉書,你沒有錯,錯的是我,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躲著你,我不該不見你!都是我沒膽子,是我沒用!”
顧寧平捶著自己的腦袋,自責的數落自己,譚玉書忙拉住他的手,心疼地喊道:“寧平哥哥,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你要是在這樣,玉書更是萬死難辭了!”
二人又摟抱在一處,失聲痛哭起來。
直到顧寧平突然想起來什麼,端起一旁的藥說道:“玉書,先把藥喝了,藥快涼了,涼了就不好了!”
譚玉書望著顧寧平手裏那一碗黑漆漆的東西,直到是剛才阿青拿進來,自己給罵出去的,但是這回,她沒有使小性子,嗯了一聲:“好,寧平哥哥,我喝!”
說完,端碗仰頭喝下。
藥剛到口裏,那苦澀的味道,瞬間就蔓延了她全部的味蕾,那一張小臉兒,被苦的全部都擠到了一處,皺巴著小臉,委委屈屈地望著顧寧平。
“苦……”
她的話剛剛吐出一個字,一股蜜糖一般甜蜜的東西在她的味蕾裏散開,一股清涼的清甜瞬間蔓延開來,掩蓋住了剛才所有的苦澀。
“寧平哥哥……”她喜的眉頭都舒展開來了,眼睛彎彎的,好看的像是一隻嚐到甜頭的小狐狸:“好甜啊!真甜!”
不僅僅是嘴裏甜,望著顧寧平那關切的眼神,譚玉書隻覺得都甜到了心裏。
“寧平哥哥,你怎麼會有蜜餞呢?”好在口裏不苦了,譚玉書突然疑惑地問道:“你不是不愛吃甜的嗎?”
而且,爺爺也從來不讓自己吃甜食,家裏這些蜜餞之類的東西,爺爺從來都不會命人準備,除非過年。
“我知道你最愛吃,我身上就一直帶著……”顧寧平臉紅的說道。
譚玉書愛吃甜蜜餞兒,原來在瑞縣的時候,這姑娘的愛好顧寧平就發現了。
有次,他看見譚玉書偷偷地從身上拿出一個什麼東西往嘴裏塞,三口兩口就吃完之後,發現顧寧平發現了,玉書一臉的哀求,求自己一定不要告訴阿玉。
自那個時候開始,顧寧平就知道譚玉書愛吃甜蜜餞兒,可是家裏的人管的緊,除了過年會讓她吃點之外,其餘的時候一概把這些甜蜜餞兒之類的東西藏的緊緊的,還把譚玉書看管的緊緊的。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顧寧平的身上總是會不自覺地帶上一小包甜蜜餞兒,就放在懷裏,也不吃,壞了就扔掉,重新裝新的,從來都沒有斷過。
這一帶,就帶了幾年。
沒想到,這甜蜜餞兒,還真的發揮了它的作用。
看著顧寧平手裏小帕子裏裝的幾顆甜蜜餞兒,譚玉書喜過之後,眼淚水又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寧平哥哥……”
她不知道,自己就是那麼偷吃了一顆甜蜜餞兒,卻被顧寧平記了這麼多年,帶在身上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