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子被帶上來,見公堂上麵,顧筱婉還好好地端坐在那裏,心裏頓時就放輕鬆了下來。
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卻是因為身上的傷口牽扯,這個微笑,有些牽強:“掌櫃的,您別傷心,我沒事!”
看著顧筱婉竟然為自己哭,心疼自己,小梁子頓時就覺得自己身上的這些傷,都值得。
掌櫃的對自己恩重如山,自己又怎麼能夠背叛掌櫃的!
想到這裏,小梁子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自責地說道:“掌櫃的,您怎麼到這裏來了,您沒事吧?”
他生怕其餘的那些人的汙蔑,會對顧筱婉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四下看了看,就看到那日一同被抓進來的小廝也都在這裏,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不敢看這裏,也不敢說話。
見他們那個樣子,小梁子也於心不忍,他們都是為了活命,在生死麵前,選擇自己,背叛他人,但是這也是人求生的本能。
顧筱婉搖搖頭,連忙安慰他道:“沒事,我沒事。你放心,我也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顧筱婉然後轉身,一臉的哀傷,朝趙大人說道:“大人,我這小廝如今傷成這個樣子,我想先送他出去看大夫!”
既然錦福樓並沒有人下藥,自然錦福樓也沒有嫌疑,趙大人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點頭同意了:“好,這人傷的不輕,是要好好的看看!來人啊,把他帶下去,去找大夫好生看看!”
趙大人身邊的衙役主動將小梁子抬走的,顧筱婉也安慰他:“你先下去養傷,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我就帶你回家!”
回家?
小梁子一聽家這個詞眼的時候,眼睛都亮了,整個人的上半身都抬了起來,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顧筱婉:“掌櫃的,您……”
下麵的話不是他不敢說,而是,他怕自己聽錯了,空歡喜一場。
顧筱婉朝他笑,安慰道:“你不是沒有家嗎?以後你就是顧家的人!”
掌櫃的這句話,竟然是朝自己說的?
小梁子剛聽完話,這鼻頭就一酸,淚水這麼逗忍不住就流了下來:“掌櫃的……”
“先別說話了,好好的包紮一下,等會咱們回家!”顧筱婉的眼睛亮亮的,聲音軟軟的,就像是把小梁子帶到了山花浪漫的地方,讓他歡心無比。
咱們回家!小梁子的心雀躍地都快要飛到了天上,掌櫃的意思是說,今後,顧家就是自己的家了嗎?
小梁子都不敢相信,爹娘死了這麼多年了,自己早就習慣一個人生活了,可是,現在,竟然會有人說要帶自己回家,以後就是一家人。
小梁子激動地淚水嘩啦啦地就流了下來,但是怕耽誤顧筱婉,連忙用袖子將淚水擦幹淨,仰著一張笑臉就被衙役抬了出去。
顧筱婉也是衝他一笑。
而旁邊的那些個小廝聽見顧筱婉對小梁子說的話,顧筱婉的話再明白不過了,她的意思是說,以後小梁子就是顧家的人了,那不就是要帶著小梁子回家嗎?
這些小廝原來有些都是和小梁子熟識的,在外麵或打零工,或乞討的人,後來小梁子被帶回了錦福樓,怡然沒有忘記他們,也一個個地把他們帶到了錦福樓,又了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有了一個吃的飽穿的暖的地方。
他們心裏都很感激小梁子,更是感激收留他們的顧筱婉。
掌櫃的一點都不輕視他們以前是做什麼的,隻叮囑了他們幾句話,手腳幹淨,做事勤快,做人忠誠。
忠誠?
想到這裏,幾個小廝,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想到小梁子就算是一身的傷,也不去背叛顧筱婉,也許這才是掌櫃的要求他們的忠誠吧!
他們沒有做到,更加沒有臉再麵對掌櫃的和小梁子了。
幾個人頭都快要磕在了地上,一個個都不說話,心裏都很難過。
兩個小廝動用了大刑,一個被屈打成招,另外一個寧死不屈,剛才,趙大人在上麵也看到了那個小廝身上的傷口了,都傷成了那個樣子,還是極力維護著顧筱婉,也算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趙大人一陣唏噓,轉而就冷眼瞧著戰戰兢兢,此刻已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怎麼都不敢再坐下去的呂濤:“呂大人,動用大刑可是大不敬之罪,更可惡的是,竟然還有屈打成招,想想看到時候怎麼跟朝廷解釋吧!”
呂濤剛剛才幹的身子,此刻又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顧筱婉冷哼一聲:“大人,呂大人動用大刑,把我的夥計傷成這個樣子,還誣陷本縣主指使他們下藥害人,呂大人是不是要給本縣主一個說法!”
“要的,要的!”呂大頭額頭一層細密的汗珠兒,連忙用袖子去擦額頭,臉都害怕的漲紅了,一臉驚恐地回答道:“都是下官管教不方,讓下麵的人做出這等事情,下官一定好好的嚴加管教,絕對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呂濤避重就輕,顧筱婉卻是不買他的賬:“呂大人,你還沒有回答我,要怎麼給本縣主一個說法呢!”
呂濤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臉的受傷樣子:“這個,這個……下官……”
顧筱婉的話剛落,突然大堂上麵響起了一個尖銳的女聲:“呂大人都已經跟你賠禮道歉了,你幹嘛還要咄咄逼人?”
這個女聲的聲音又尖又銳,在大堂裏麵很是突兀。
顧筱婉沒想到身後竟然會傳出這樣一個女聲,有些好奇,轉頭朝聲音的地方看去,就見一臉憤怒的荷花,此刻高高低抬起了頭,一臉憤慨地盯著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給吃了一般。
是萬氏身邊的那個貼身侍奉的丫鬟荷花,聽說對呂濤,好像有著莫名的心思。
顧筱婉嗬嗬一聲冷笑,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就這麼定定地望著荷花,荷花被她一看,心裏有些發怵。
但是想著這丫頭年紀比自己還小了那麼多,自己一個大人怎麼能夠被這人給嚇唬了去,於是,鼓著雙腮,一雙杏眼,瞪的白瞳仁大大的,又是瞪了回去。
“放肆!竟然敢對安平縣主不敬,來人啊,給我打五十大板!”呂濤見有人衝上前來給自己擋住了顧筱婉的發問,心裏一喜,又見這丫頭好沒有眼色,竟然敢頂撞顧筱婉。
心裏一陣開心,有人給自己擋刀子,更高興的便是,這丫鬟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了,若是在這裏說出來,自己這一生,都要毀了,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盡快把這丫鬟的嘴給捂上,不讓她說話。
而死人,就是不會說話的。
五十大板,這嬌滴滴的小姑娘,要是打下去,不死,也快要死了。
荷花的臉都嚇綠了,剛才還直起來的身子,此刻已經癱倒在地,不敢置信地望著呂濤。
“大……大人!”荷花滿臉的驚恐,她沒有想明白,自己為大人說話,為他解圍,他為什麼要打自己,而且,五十大板,這板子要是打下去,自己的命就要沒了。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荷花一臉的驚恐,望著如地獄惡魔一般的呂濤,嚇得渾身發抖,若是這五十大板真的打在自己身上的話,那自己還有命活嗎?
這個呂大人是想要自己死啊。求生的本能讓荷花就往前爬,想要爬到呂濤麵前去想呂濤求情,可是剛爬沒幾步,就被那些衙役給攔住了,手裏的燒火棍夾住了這個弱女子。
就要開始動刑,那燒火棍就要落在這個弱女子身上的時候,趙大人開了口:“給我住手!呂大人,這裏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趙大人冷冰冰的話讓呂濤更加坐立難安。
先是一個雷大勝的事情讓趙大人對自己冷嘲熱諷,如今又來一個荷花的事情,這荷花也就是頂了兩回嘴而已,趙大人就已經開始羞辱自己了,若是這個荷花把自己與那萬氏苟且的事情說出來……
八年了……
自己與那個萬氏歡好已經有八年了,若是自己與萬氏的事情被大家知道,被趙大人知道,被郭家的人知道了……
呂濤難以想象,自己的這一生的大好前程,也將毀於一旦!
想到這裏,呂濤更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想也沒想就說到:“大人,這刁民竟然在公堂之上公然侮辱安平縣主,下官也是為了安平縣主的聲譽著想,這才失了分寸啊,望大人看在下官也是為了安平縣主的聲譽的份上,千萬莫要怪罪下官!下官在大人和安平縣主麵前失了分寸,是下官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