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求求你們,成全我跟唐大哥吧!”高蓮枝那柔弱無骨的身子,不停地向下磕著頭,顧家老宅裏麵,顧筱婉後來修繕的時候,重新鋪了青石板,高蓮枝那一下又一下,磕的青石板咚咚作響。
一下又一下,讓在場的人心驚。
而高大平夫婦二人像是沒有聽到沒有看到一般,指著高蓮枝破口大罵,完全不顧高蓮枝此刻的苦苦哀求。
顧筱婉看不下去了,高蓮枝主動的站出來,不顧自己的聲譽講出自己與唐善祖的關係,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如今,唐善祖受傷昏迷,這與高大平夫婦二人抗衡的,如今就隻剩下了高蓮枝一個人。
但是,無論高蓮枝如何痛哭哀求,那高大平就是不鬆口,高蓮枝不停地磕著頭,腦門上都磕出了血印子,似乎高大平和徐氏都不在乎一般。
嘴裏一直都罵高蓮枝,說高蓮枝是個賠錢的賤貨,枉費他們花了那麼多的心血在她的身上,沒有討到一點的好處,當時還不如剛出生的時候就掐死她!
徐氏和高大平的話很是惡毒,惡毒至極,讓在場的人都愕然了。
這高蓮枝還是他們的親生閨女啊,怎麼能夠用這麼惡毒的話來詛咒她?
“你這個賠錢的賤貨,花了老子那麼多的心血,家裏所有的好吃的好喝的都給你,原本指望著你長大了能夠嫁個好人家,沒想到你這麼不爭氣,讓你嫁顧家你不嫁,偏偏還要嫁給那麼個窮光蛋,我要你這個女兒有什麼用?當時就該掐死你,省的浪費我高家的銀子!”高大平怒吼。
這一聲直接就把高蓮枝給弄懵了。
“爹,你說什麼?”高蓮枝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就那麼抬著頭,定定地看著高大平,這額頭上的血跡順著額頭往臉頰上流著,白皙的麵龐上,那一道紅色的血跡很是明顯,看得很是分明。
顧筱婉望著高蓮枝那受傷的額頭,還有那不可置信的樣子,此刻的高蓮枝,看起來是多麼的狼狽和可憐。
而高大平的言語,卻是擊中了高蓮枝的軟肋。
原來,自己在父母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他們打算用來嫁個好人家的籌碼,用來給三個哥哥成親的生錢機器。
高蓮枝不敢相信,嘴裏喃喃:“爹,娘,不會的,你們一直都對我這麼好,不會的,你們不會的!”
“你一個丫頭片子有什麼用?能給高家傳宗還是接代?”高大平一點都不在乎高蓮枝的想法,還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已經有三個兒子了,我以後要是老了,就靠他們了,家裏沒錢,怎麼娶媳婦?隻有你嫁個好人家,拿多點的彩禮,我才能給你哥哥娶媳婦!你也好,當閨女時就沒吃過一點苦,嫁了人之後,還是當夫人,你不吃虧!”
高大平口口聲聲說是為高蓮枝考慮,如今高蓮枝的衝動,毀了他辛辛苦苦十幾年的心血,他能不激動嗎?
高蓮枝聽了他的話之後,癱倒在地,整個人的臉色煞白,迷茫地望著不帶有一絲感情的高大平和徐氏,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高氏此刻也開了口,像是為了撇清自己的責任一般,大聲說道:“蓮枝啊,你要恨就恨你爹你娘啊,可千萬不要恨我啊,你爹娘早就已經跟我說過,讓我留心著給你找個有錢的人家嫁過去。好盡快拿點彩禮給你幾個哥哥娶嫂子,這都是你爹你娘做的啊,可不關姑姑什麼事啊!”
高氏說完,就要跑,顧芳喜攔著她,就是不讓她走:“你不能走!”
高家與顧家的事情,如今變成了高家自己內部的事情,已經與顧家毫無關係了。
“爹,娘……”高蓮枝已經不會說話了,那水汪汪的眸子裏麵全部都是淚水,那副可憐淒慘的模樣,顧筱婉看了也是心疼不已。
為高蓮枝,也為這個時代的女子。
顧筱婉望了一眼已經把高蓮枝隨意丟棄了的高大平夫婦二人,他們二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悲痛裏麵,完全沒有看到高蓮枝那心如死灰的臉。
“爹,娘,難道你們以前對我的疼愛,都是假的嗎?”幸福地生活了這麼多年,一直承歡膝下,如今卻被告訴,爹娘這麼疼愛你,是因為你是個閨女,你長的美,以後嫁個好人家能改變全家人的命運!
這樣的話,怕是誰都承受不了吧!
唐善祖還躺在裏麵昏迷不醒,高蓮枝身邊連個可以倚靠的人都沒有,她茫然的四下看了看,身邊站著的,全部都是陌生人,沒有一個她能倚仗的,她有些慌了。
一雙可憐的眼睛四下回望,從開始的慌張到最後的絕望,一絲絲的轉變,顧筱婉全部都看在眼裏。
沒人可以依靠,沒人可以為她說一句話,高蓮枝要瘋了。
她抓著自己的衣擺,望著已然快要瘋了的爹娘,隻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破布娃娃一般,沒用了,就被人隨意的舍棄了。
高蓮枝痛苦的嚎啕大哭了起來,那聲音裏麵有著濃濃的絕望:“爹娘,我是你們的女兒啊,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怎麼能這麼對我啊!”
養了這麼多年,原來這血肉親情還比不過那白花花的銀子,高蓮枝巴不得自己此刻立即死去。
原來爹娘一直說要自己過的好過的好,都是假的,他們是想要自己好,這才勸說著自己,要自己嫁給顧寧安!
高蓮枝哭的快要煞過氣去,本就是個嬌柔的小姑娘,如今哭的更是傷心欲絕,讓在場的人都跟著難過。
顧寧安也有所動容,隻不過,因著高大平和徐氏,顧寧安站著一動不動,生怕自己到時候做什麼事情,又讓高大平夫婦產生什麼念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