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平邊說,還邊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下嘴唇,似乎是要把嘴上茶漬給抹去,可是這一抹倒好了,那嘴唇上的茶沫就被抹到了臉上,就像是一顆碩大的痣一般,別提有多滑稽了。
徐氏見自己的丈夫那粗魯的樣子,他自己似乎還沒有發覺,便使了個眼色,高大平見狀,也用手去擦,好不容易才把臉上的根茶葉給抹了下去。
顧筱婉全程都笑意款款,壓根就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高大平見茶也喝完了,就擺好了一副受害者的樣子,冷著臉,開始說話了:“顧姑娘,你弟弟給我家閨女抹了黑,你說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又是老一套,跟剛才在外麵叫囂的差不多。
顧筱婉笑,心裏早就已經有了準備:“我家寧安做事確實有些衝動了,這男女大防都不明了,不過,也是事出緊急,為了人命著想,若當時不是他跳下去的話,怕是高姑娘已經遭遇不測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徐氏聽了,不悅地就罵道:“我家閨女掉水裏了,沒人救,我大嫂會鳧水,我大嫂會救啊!”
“哦,是嗎?”顧筱婉一驚:“那為什麼梁夫人見高姑娘掉水裏了不去救人,反倒到處叫救命呢?難道,她知道我弟弟在那裏?”
顧筱婉見高大平就要開口,立馬就搶在他的前麵率先開了口。
顧筱婉的眼睛裏麵一直都含著笑,可是那字字句句卻讓高氏心裏一驚。
而徐氏一聽,也是冒了一身的冷汗,她快速地看了一眼一直都在笑的顧筱婉,似乎看她的表情,像是一驚猜到了什麼一般。
徐氏有些怨恨自己,剛才就不該那麼快接嘴的!
是啊,高蓮枝掉水裏了,會鳧水的高氏不去救人,偏偏要在壓根就沒人的小溪邊喊救命,難道是不知道顧寧安在旁邊嗎?
徐氏見顧筱婉問她,哪裏還回答的上來,支支吾吾的,連看都不敢再看顧筱婉一眼了。
“梁夫人,這話從何說起啊?高姑娘是您的侄女,您不下水救她,難道是想眼睜睜地看著她落水嗎?”
顧筱婉見徐氏不回答,便又笑意盈盈地轉頭看向高氏。
高氏剛才聽見徐氏的回答,也是又氣又憤。
這不是故意告訴顧筱婉,她不救人,是故意等著別人去救,然後把這事給壓在別人的身上嗎?
顧筱婉不愧是牙尖嘴利,見他們三人都不說話,此刻又拋出了一句話,差點沒讓高氏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
“哎,寧安啊,你看你,做事就太衝動了,別人連自己的親侄女的命都能眼睜睜地看著不救,你上前湊這個熱鬧做什麼呢?好心做了壞事,給自己惹上了個大麻煩!大伯,大娘,我家寧安雖然有錯,但是也錯不在他,您家閨女自己落水,自己人不救,我弟弟救了人,你們還說他做了寡廉鮮恥的事情,筱婉實在不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時就成了肮髒齷齪的事情了?”
顧筱婉見高氏等人,臉立馬就黑了。但是這話,她不吐不快。
剛才在外麵,高大平等人像是瘋了一樣的要顧寧安負責,給交代。
那好,那就給交代。
不過,在交代之前,也要把這事情說清楚了!
顧筱婉的聲音越來越清冷,就像是臘月裏的寒冰一般。
“那……那水下黑漆漆的,誰知道他在水下對我女兒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情,還有……我們親眼看到的,我閨女被你弟弟摟在懷裏。兩個人的衣裳都是濕的,能有什麼好事!”高大平辯解道。
“寧安,你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顧筱婉突然轉頭,問向後麵的顧寧安。
顧寧安搖搖頭說道:“不曾,當時情況緊急,救人要緊!救人上來之後,我就要回去,可是梁夫人非要高姑娘謝了我之後才讓我走!”
“哦!非要謝謝你才讓你走!”顧筱婉突然高聲說道,意味深長:“兩個人的衣裳都濕了,不是想著怎麼趕快先回家換衣裳,而是要先謝謝再走,高家還真的知恩圖報的人家!”
“那是自然,你救了我閨女的命,自然要先謝謝你了!”徐氏見顧筱婉竟然說他們高家是知恩圖報的一家,有些得意,口無遮攔,完全沒有想到顧筱婉再套他們的話。
高大平在徐氏說了那麼一句話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飛快地掃了一眼顧筱婉,這才明白了顧筱婉的意思。
整個人緊接著就是狂躁的憤怒。
“啪……”高大平直接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麵,因著力氣太大,桌子上的茶盞被拍的“哐當”一聲響,杯蓋都從杯盞上麵給跳了起來。
杯子裏續的茶水潑了一桌子。
高大平憤怒地大喊道:“顧筱婉,你什麼意思?你弟弟汙蔑了我閨女的清白,如今你還想著要把這件事情給抹過去嗎?”
怪不得了,剛開始的時候對他們不理不睬,如今又殷勤地把他們給引進屋子裏,還給他們泡最好的茶,一切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把他們騙進來,哄他們把事情隱下去呢!
高大平立馬就有一種被人給耍了的感覺,痛恨自己剛才就不該進來的。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就應該逼著顧筱婉把高蓮枝和顧寧安的事情答應下來就好了。
顧筱婉如今笑意盈盈地,分明就是擺好了架子,就是不想負責。
高大平越想越氣,直接跳了起來:“你別以為你是安平縣主,就可以隨便的顛倒黑白,我家閨女的清白是被你弟弟給汙蔑了的,你們就要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