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婉此刻,很是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這房先生。
渾身上下散發的都是讀書人的儒雅,一舉手一投足皆是儒雅之氣。
年紀在六十歲上下,可是因著保養的好,臉上的皮膚隻是略顯老態而已。
穿著是一件天青色的錦袍,花白的短須,一看就慈眉善目,平易近人。
“晚輩瑞縣知縣劉顯拜見房先生!”劉顯在房先生麵前,立馬畢恭畢敬地彎腰行禮道。
劉顯是個七品知縣,在這個曾經為皇子教過書的先生麵前,顯得很是低調,更加顯得劉顯此人絲毫沒有當官的半分架子。
而且,劉顯自己也知道,若是在房先生麵前拿格子,那無異於是關公麵前耍大刀,房先生雖然已經出皇宮十幾年了,看是這威望和聲音卻還是不減當年!
顧筱婉也不敢有絲毫的無禮,立馬也恭敬地行了個禮。
動作規規矩矩,不卑不亢,一個鄉村裏的姑娘家,卻有如此的姿態,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皆是令人眼前一亮。
房先生笑著點了點頭。
看著麵前這個清秀雅致的丫頭,這丫頭身上的那股子從容不迫更是讓人刮目相看。
怪不得,慧遠禪師從自己這裏路過的時候,會與自己著重地講講這個姑娘。
他從某人的嘴裏,也得知了這顧筱婉的大名,也知道了這丫頭不同常人的智慧,還有慧遠禪師告訴自己,這丫頭的命格。
這丫頭的命格,明明就是個早夭的命。
可是看這丫頭的麵相,卻是富貴加身,榮華顯赫一生。
著實令人奇怪。
後來,曾經聽過這丫頭被人推入過冬日的河裏,又曾經差點燒死在火堆裏,心下也了然,或許這正是因為浴火重生、鳳凰涅槃所致。
房先生見看著自己點點頭,不停地滿意地笑著。
顧筱婉估摸著這房先生是不是認出了自己。
曳之哥哥曾經說過,這位房先生是自己父親的先生,這回因緣際會又見麵了,就讓自己有事就去找房先生。
如今,她真的來找房先生了,卻是跟著劉顯來的。
不過,如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那麼多的災民,想要一個和平的瑞縣,隻能大家都出力,有錢的出錢,有糧食的出糧食,有力的出力,一同來保護整個瑞縣不受波及。
聽到劉顯說明了來意,房先生眼前一亮:“劉大人心係百姓災民,如此好官,是百姓之福啊!”
劉顯見房先生誇讚自己,連忙謙虛地說道:“房先生謬讚了。天下蒼生,都是子民,為官一任,自然就要造福一房,瑞縣的百姓是我的子民,這從外地逃亡過來的災民,隻要到了我瑞縣,自然也是我的子民,一視同仁!”
聽到劉顯這樣說,房先生眼裏的讚許越來越甚了:“好!劉大人需要老朽做什麼,盡管提!”
雖然房先生的年紀已經有五十多歲了,隻不過,這人也是同年輕的時候一樣,一顆俠義心腸隻增不減,如今百姓有難,他不能坐視不理。
劉顯看了看顧筱婉,示意顧筱婉說。
顧筱婉點了點頭,看著房先生,恭敬地說道:“房先生,如今瑞縣已有災民五百多人,這還是昨日下午的數據,東南方向的災民也越來越多的往這邊集聚過來。如今,東南方向的災情想必房先生也已經知道了。東南方向連續數月不曾有雨,作物全部幹旱。瑞縣也是一樣,但是因為不下雨持續的時間不長,而且,今年半個瑞縣種植的都是番薯,這種作物也耐旱,所以說,目前瑞縣,在整個東南方向,算是沒有遭受到旱災的地方是。”
“岷山一帶高山眾多,無論去哪裏,都必須從瑞縣經過,這些災民無非就是想要找個沒有受災的的地方,保下一條命而已,如今到了瑞縣,城外大都是綠油油的作物,那些災民自然認為在瑞縣能有口飯吃,餓不死。於是,就出現了城外的作物被災民們大肆偷盜,一夜之間,小半的農作物全部被挖了個精光!”
如今,瑞縣的農戶們見自己家田地裏的番薯苗被人拔去了大半,心疼的無以複加。
今年幹旱,種的其他的東西全部都死了,可是這番薯苗還長的好好的,有些農戶欣喜不已,今年就指望著這個東西能有個好收成的,可是如今看來,等不到豐收了,沒被旱死,卻被這些災民給全部拔了吃了。
若是再這樣下去的話,瑞縣會變成又一個重災區。
到時候,瑞縣的百姓也隻能背井離鄉,逃亡四處了。
顧筱婉將如今的情形告訴了房先生,房先生聽後,有些疑惑。
他是聽說過這番薯苗的。當時某人特意拉了一車番薯到他的家裏來了。
還告訴他,麵前的這丫頭說這番薯富含豐富的纖維,年紀大點的人,吃的有利於腸道通暢。
而且,因著年紀大了,牙口不是很好,也喜歡吃清淡的東西。
按著某人的教法,他嚐了之後,就越發的不可收拾,每日裏必要吃上一個。
吃法多種多樣,也不多吃。
他是知道整個瑞縣的番薯苗種植都是麵前的這位姑娘提出來的,可是還是裝作疑惑地問道:“劉大人,老身倒有些好奇,往年瑞縣並未曾種過此類的東西,為何今年會大肆種植呢?”
劉顯看了看顧筱婉,頗有些驕傲的說道:“這還是多虧了顧姑娘,要不是她發現了番薯這樣的好東西,生命力強,耐旱,而且,莖葉果均能食用,不然的話,瑞縣的百姓怕是也要出去乞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