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婉見小桃那樣上竄下跳的模樣,不怒反笑,嗬嗬一聲冷笑。
小桃卻是以為顧筱婉真的拿捏住了他們的賣身契,恐嚇他們,毫不留情地說道:“顧筱婉,你不過就是個鄉村的野丫頭,你有什麼能耐擋住別人不讓別人過好日子!”
過好日子?
去他們柳家給柳小姐當牛做馬就是過好日子嗎?
顧筱婉眉間突突跳了兩下,不耐地說道:“他們都是自由身,去留隨意。”
小桃聽了顧筱婉的話,整個人都是懵的,剛才她說這兩個人都是自由身?去留隨意?
那為什麼他們不跟著她走?
小桃不死心,又開始去懇求顧筱婉:“顧姑娘,我家小姐已經知道那些帕子,做的那些布偶都是你做的,這樣好不好,你把這兩個人讓給我,以後你做的那些東西,我家全部都要了,好不好?”
顧筱婉一聽,也生氣了,不悅地說道:“小桃姑娘,你請回吧,他們不是我的奴才,都是我的家人,我斷然沒有他們不想離開,我就把家人趕出家門的道理。你們柳家財大氣粗,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何必非要我的家人。你請回吧!”
阿末此刻也不耐煩了,說道:“我們已經說了不去了,你還沒有聽懂嘛!”
小桃轉頭又看了一眼秦曳之,從頭至尾,這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或者,這人……
剛看去,就感覺到一股攝人的寒意迎麵而來。
這個人,怕是真的不簡單啊!
小桃渾身一僵,整個人像是被冰塊凍住了一般。
四下看了看,顧家的每一個人都跟看仇人一樣的盯著她。
想起那天夜裏,自己的手被捏的紅腫,而那人就是輕輕地捏了一下而已。
小桃有些害怕。想了想,還是算了,無奈,隻能丟下一句話,落荒而逃:“你們等著!”
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道理。
這麼一個大好的日子,竟然被這個丫鬟這麼一攙和,家裏所有的人都是悶悶不樂的。
尤其是顧筱婉,剛才那個小桃的話還猶言再耳,她們是真的不會善罷甘休了。
果然,第二日的時候,那個丫鬟又來了。
顧筱婉不知道的是,小桃一臉憤慨的回去就把這件事情給柳天慈彙報了。
還添油加醋的說秦曳之那些人不識好歹,看不上柳天慈給的翻倍的工錢。
小桃心裏也清楚,若不說點難聽的,怕是說不動小姐。
小桃預感到了,自己誇下的海口怕是實現不了了,可是實現不了,就得想個中聽的台階讓自己下。
於是就想了一路,就把秦曳之說的是一文不值。
原本就想,說動小姐,讓小姐打消那個心思。
“小姐,這會武功的人多的是,又不一定非要那一個秦曳之。你是沒看見那個秦曳之,就跟個木頭人一樣杵在那裏,半天一個屁都不放,又臭又硬!”小桃極盡所能,去說秦曳之的壞話,但是也不會說的太離譜,就怕被柳天慈看出來。
隻是,小桃沒有想到,柳天慈究竟要秦曳之的真正目的。見小桃這般說,柳天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小桃見小姐這般看著自己,心裏有些發虛,但是想著自己曾經說一定要辦妥的事情,如今辦不了,無論如何,也要把這話給圓過去,不然以後在小姐麵前還怎麼得她的信任。
柳天慈並不開口,柔弱無骨纖細白皙的手一手拿起一個茶盞,另外一隻手提起杯蓋,用蓋子輕輕撥弄著麵上的茶葉。
今日柳天慈佩戴的首飾是一支金步搖,尾端垂下一串珠子,不過小指尖大小,明月一般的珍珠、揉碎的桃花似的琉璃錯雜著串在一起,說不出的嫵媚與嬌柔,單是那一抹氣定神閑,就讓人心馳神往。
小桃跟在柳天慈身邊也有幾年了,可是卻覺得每每都猜不到小姐究竟在想什麼,特別是她悠閑的時候,小桃就有些害怕。不知道那抹氣定神閑之下,隱藏著怎樣的暴風雨。
小桃屏息凝視,心髒咚咚跳動。
柳天慈喝了一口茶,唇瓣似乎還沾染了幾滴水珠。
小桃下意識地就舔了舔嘴唇,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令她呼吸困難。
柳天慈還是沒有說話,小桃就已經嚇的腿發軟,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顫抖著聲音說道:“小姐,那個秦曳之,他……他不識好歹,說什麼也不肯過來,那個顧筱婉也在一旁挑唆,奴婢不該欺騙小姐的,是奴婢該死!”
柳天慈淡淡地看了一眼渾身亂顫的小桃,幽幽地開了口:
“你既已答應於我,就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弄過來,關於工錢,隨便他開口,隻要他願意來。”
小桃忙不迭的點頭,聽到後麵這一句的時候大吃一驚,忍不住“啊”了一聲抬頭看向柳天慈,柳天慈神色冰冷,小桃這才意識到自己多事了,連忙低頭說道:“是,奴婢知道了,奴婢……”
這個奴婢還在嘴裏,本想說一定把秦曳之給弄來,可是想想那秦曳之冰冷的神色,小桃連忙住了嘴。
她理解不了那個秦曳之,這麼優渥的條件為什麼不來,小姐可是京城裏的大家閨秀,跟在小姐身邊,那前途是不可限量,要是跟那個顧筱婉在這窮鄉僻壤的鎮子上,那就是一輩子都是個貧頭老百姓,就連見到個七品縣令都要彎腰行禮的。
這回,小姐竟然開了工錢隨便秦曳之開口的諾言,小桃除了吃驚和驚訝,更有濃濃的惱怒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