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桃哪裏還有剛才的嬌媚與鎮定,此刻顧筱婉的話像是一記重錘一樣,錘在她的心上。
若是顧筱婉真的去順心酒樓找顧傳祿評理,那自己在鎮子上的名聲,可就全部都毀了。
不行,不行,不行!
顧心桃上前一把就要拉住顧筱婉的胳膊,豈料秦曳之早已看清了顧心桃的害怕與糾纏,立馬上前一步。
顧心桃的手還沒有碰到顧筱婉,秦曳之的手,就已經在這時輕輕地往上一揮,揮在顧心桃的胳膊上。
秦曳之動作很是輕柔和緩慢,似乎壓根就沒有用什麼力氣。
梁村長也在一旁看見了,就是見秦曳之輕輕鬆鬆地跟趕蒼蠅一樣,抬了一下手。可是顧心桃的手卻用力地往後一縮,竟然還身不由己地往旁邊踉蹌了好幾步。
梁村長看到了這一幕,臉色更黑了。
這顧心桃裝腔作勢,裝柔弱的功夫還真的到家了。也不知道孫氏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教出這樣一個弱不禁風,還心狠手辣的女兒來。
顧心桃哎喲一聲,胳膊上麵傳來鑽心的疼痛,剛才秦曳之明明沒有用力的。
顧心桃來不及呼痛,顧筱婉和秦曳之沒有停留,眼看著他們就要出了院子,顧心桃顧不得胳膊上的那一記疼痛,如果他們真的走了,明天若是到順心酒樓那麼一嚷,那事情可就大了。
顧心桃急的要命,一時間隻想到,要是到時候,整個鎮子上的人都知道她顧心桃追著一個男子跑,那自己名聲可就全完了,想要嫁個好人家,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到時候,別人還會指著自己的脊梁骨,說自己水性楊花,朝秦暮楚。
顧心桃顧不得那麼多了,一跺腳,急了:“筱婉,筱婉,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求求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吧!我隻求你不要去找我爹,你要有什麼條件你都說吧!”
說完,膝蓋一彎,撲通一聲,在眾人詫異的目光裏麵,直直地跪了下去。
顧筱婉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腳步一頓,身形側了過來。秦曳之也停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站在顧筱婉的身側,臉上晴陰不定地看著顧心桃,眼神冰冷。
“心桃丫頭,你怎麼啦?”曹氏見顧心桃自己跪了下去,那分明就是承認了自己做錯了,不小心勾引了秦曳之,那她都認錯了,自己還能抓住她什麼把柄呢?
曹氏連忙上去就要拉顧心桃,沒想到顧心桃壓根就不理她,還打掉了曹氏過來要攙扶起來的手,情真意切地看著顧筱婉,苦苦哀求道:“筱婉,姐姐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
顧筱婉冷笑兩聲,抬腳又往屋子裏走了兩步,來到顧心桃的麵前三步的距離站定了。
“心桃堂姐,你知道自己錯了?”顧筱婉臉上冷笑,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臉驚恐的顧心桃。
顧心桃害怕地連連點頭:“筱婉,隻要你不亂說,我什麼都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
曹氏在一旁幹著急,這顧心桃,就是個孬種,一邊想著要得到秦曳之,一邊又想著要保全自己的名聲。
我呸,這天底下哪裏有那麼好的事情!
曹氏幹脆也不理會顧心桃,雙手抱胸,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
顧心桃怕!怕死了。卻不是因著曹氏想的那樣。
而是因為顧子文。
若是平日裏,顧心桃要是做錯了什麼事情,顧傳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可是若是威脅到了顧子文,那等著她的……
顧心桃想起了孫氏。
顧心桃後來聽孫氏說起了這件事情,說爹爹當時就是因為怕孫氏連累到顧子文的名聲,所以才會對她不聞不問的。
因著當時孫氏的事情,顧子文待在家裏哪裏也不去好幾個月,就怕一出門,被別人指指點點是囚犯的兒子。
還有書院裏的人,大家知道顧子文的娘親不要臉,貪圖侄女的田地,大家都用異樣的神色看他。
這一切,讓顧子文羞憤難當,離了書院,跑回家了,待了好幾個月。
顧傳祿也都勸不動,到後來,就把這所有的怨氣全部都撒到了孫氏的身上。
那個把月,孫氏在牢房裏,顧傳祿沒有去看過一次,也沒有打點過一次,還整日裏,在顧子文和顧心桃的麵前說孫氏的壞話,把孫氏是說的一文不值。
孫氏聽到顧心桃跟自己講這件事情的時候,當時心裏又是氣,氣顧傳祿隻要兒子,不要妻子。
又是怕,怕自己真的會連累到顧子文的前途。
若是這回,顧筱婉真的去順心酒樓一鬧,怕是第二日這件事情就要傳個沸沸揚揚的。
到時候,若是傳到了書院裏麵,人人都說顧子文有個水性楊花,朝秦暮楚的未及荊的妹妹,別人會怎麼看顧子文。
顧子文愛麵子,會不會像上次那樣,又跑回家裏,那到時候,顧傳祿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還有,這件事情若是傳到了江家的耳朵裏,江遠會怎麼想自己,若是江遠真的想要娶自己,怕是聽到了這件事情,也要好好的斟酌斟酌了。
這件事情傳揚出去,對她顧心桃,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顧心桃心裏想了無數遍,每一次都是自己若是身敗名裂的話,那自己這一生就全部毀了,不僅爹娘不會同情自己,就連哥哥也會嘲笑自己,還有江遠,更加會拋棄自己的。
不能,不能,一定不能讓這樣的情況發生!
顧心桃見顧筱婉走了回來,趾高氣昂地站在自己的麵前,顧心桃顧不得羞恥與憤怒了,此刻的她,隻有深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