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打開盒子,從裏麵拿出那隻玉簪。通體碧綠,泛著淡淡的綠光,一朵碧色的蘭花栩栩如生,一筆一痕間透著一股通靈之感,自然清雅,靈氣逼人。窩在手裏,都有一種淡淡的暖意。
承澤眼光不錯,徐夫人滿意地看了一眼站在對麵的兒子。
“筱婉,來,我為你帶上這簪子。”徐夫人不等顧筱婉說話,就把那蘭花玉簪插在了顧筱婉的的發間。
“徐夫人……”顧筱婉偏過頭,看著一臉含笑的徐夫人,心裏有些為難,收別人這麼貴重的東西。
徐夫人細細打量了幾眼,笑著說道:“真好看。”
顧筱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卻礙著是徐夫人親手插上去的,若是直白地取下來,怕是會傷了徐夫人的心。
顧筱婉隻能謝到:“那就謝謝承澤哥哥了。”
徐承澤咧開嘴一笑,眉眼之間淨是溫柔,溫潤如玉。
一旁的秦曳之眯著眼睛看著徐承澤那一臉的笑意,臉色頓時不可見的黑了幾許。
不遠處的阿末渾身一冷,這是主子發怒前的症狀。
秦曳之冷冷地看著徐承澤,微微眯著眼睛,像是看著獵物一般瞪著徐承澤。
徐承澤隻覺有道攝人的視線一直瞪著自己,等順著視線去看,卻見秦曳之冷冷地看著自己。
徐承澤那日第一眼見秦曳之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秦曳之身上攝人的氣勢,雖然心驚卻沒有失態。
周身攝人的氣魄更冷,眾人隻覺得周身的氣溫又降了許多。
徐夫人攏了攏衣袖,擔心地說道:“這天氣倒是越發的冷了,你們快點回去吧,太晚了天該黑了。”
顧筱婉點了點頭,跟徐家人拜別之後,上了牛車,走了。
秦曳之貴在這明眸皓齒,如三月的春風溫潤拂人,他坐在牛車前麵,後麵落日金色的夕陽傾灑在背後,照耀著那英姿挺拔的少年身上,竟平添出些許金色的光暈,恍如謫仙一般,清朗靜逸,讓人不敢有絲毫地褻瀆之心。
徐承澤有刹那的征愣,這個男子,雖是一身粗布,但身上的光華卻難掩分毫。手握著牛韁繩,雖是做著最粗鄙的事情,但是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之間,卻是人人隻能仰息的神祗。
臨走之前,秦曳之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徐承澤,那眼裏的冷意如臘月寒冬裏的冰刀子,一刀一刀地紮進了徐承澤心裏。
待看見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秦曳之身上攝人的氣勢瞬間藏匿的無影無蹤,整個人竟顯得溫雅如玉,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這個男子,變化莫測,這人,是否真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流民呢?徐承澤不敢妄下定斷,但是心中卻有了想法,哪一日,還是要好好的叮囑顧筱婉一番。
這人氣度非凡,絕不可能隻是他說的家破人亡那般簡單!
牛車裏,顧筱婉坐在行駛平穩的板車上問顧寧安。
“寧安,先生可說了什麼時候去上課嗎?”
“嗯,說了,過完元宵,十六日就要回去了。”
“那還有好些時日,在家好好休息,但是也不可耽誤學業。”顧筱婉細細說道。
如一個母親一般諄諄教導自己的孩子。
顧寧安連忙點頭稱是。
秦曳之手裏趕著牛車,耳邊聽著顧筱婉細細的低語,嘴角微微向上翹起,眼眸裏如春風吹過,吹醒一地的綠意。
這一年來的學習,讓顧寧安身上倒有了溫文儒雅的氣息。
牛車一路行駛地平緩,裝著買了許多的年貨,嘚嘚地往家裏走。
今年,又要過一個好年了。
一家子全部都到齊了,馬上又要過年了。
雪下了一陣子又連著晴了好幾日了,因著要準備過年的東西,顧筱婉將每個人的事情都分配了一下。
秦曳之和顧寧平負責撿柴,定是要準備好過這一個冬天的柴火,就怕到時候大雪封路,連柴火都沒有的地方撿了。
顧筱婉和顧筱逸就負責收拾家裏的東西,該洗的洗,該刷的刷,在吉祥布莊又買了三四床新棉被。
因著顧筱婉覺得自己也有十歲了,男孩子們也都長大了,還擠在一個被窩裏麵也不好,就顧寧安和顧寧平一個被窩,顧筱婉和顧筱逸一個被窩,秦曳之那一床被子也少了,也加了一床厚棉絮。
過年的新衣裳,顧筱婉也都準備好了,每個人從頭到腳都是新的。早早地從吉祥布莊給拿回來了,放在櫃子裏,就等著大年初一開門那天,人人著新裝了。
過年的糧食、鞭炮、柴火、新衣裳,這些東西全部都準備停當了,時間也到了臘月二十八了。
這一天,顧筱婉他們要去給爹娘上墳了。
顧筱婉早起,收拾好了必備的東西之後,就帶著三個弟弟妹妹往山上去了,秦曳之因著是個外人,就在家看家,並沒有過去。
見顧筱婉他們都走了,阿末從暗處走了出來,進了顧筱婉的家。
“何事?”秦曳之慵懶地坐在桌子前,捧著一本書悠閑地看著。
阿末有些征楞,難得看見自己的主子有這般清閑的時候,若是能一輩子這般清閑,倒也不是個壞事。
“京城出大事了。”阿末低聲說道,附在秦曳之耳邊。
秦曳之的臉色越來越沉,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聽完阿末的話,秦曳之蹭的一聲站了起來,將手裏的書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那桌子本就缺了個腳,還是墊塊轉頭才不至於左右搖晃,這回哪裏受得了秦曳之那一狠勁,哐啷一聲,桌子應聲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