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徐承澤特意走開了,為的就是讓姐弟兩個說說悄悄話,見徐承澤這般的體貼,顧筱婉心裏很是感動。
叮囑了顧寧安幾句,無非就是讓他多保重身體,好好用功讀書,聽先生和師娘的話,顧寧安一一應了,臨了,還托顧筱婉給弟弟妹妹們帶好,讓顧筱婉不要那麼辛苦,那麼勞累,讓他們自己也好好的保重身體,等等。顧筱婉依依不舍,但看著天色也不早了,顧寧安下午還有課,自己還得趕快回去。隻能話別,直到看見姐姐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很久,顧寧安才擦了擦眼睛,走進玉書樓。
徐承澤並沒有離開太遠,他隻是站在不遠處的地方,直到自己聽不見姐弟兩個說俏俏話,這才站定,翻著書架上的書,說是翻書,卻時不時地朝門口張望。
看這顧筱婉對弟弟那一臉關切地樣子,徐承澤不知道為何如此觸動。
一個才八九歲的小姑娘,怎麼內心有那麼強大的力量,支撐著她,支撐著她掌管這個家。
若幹年後,徐夫人為自己這個兒子的婚事操碎了心,徐承澤怎麼也不肯娶妻。直到後來,說出了自己娶妻的唯一標準,不能太過柔弱,要有自己的想法。
徐夫人聽了這些標準,愕然不已。也許這個原型,早在徐承澤心裏定了型。
當然這都是以後發生的事情。
看見顧寧安走進來,眼眶有點紅紅的,看來剛才應該哭過,徐承澤連忙上前,安慰地說道:“進去吧,快要上課了。”
顧寧安點了點頭,跟在徐承澤的身後,用力地揉了下眼睛,平複了下心情,跟著徐承澤進去上課了。
他們要去啟蒙班,正好要路過顧子文的教室。
顧子文冷眼看著徐承澤親切地拉著顧寧安走,顧寧安眼眶紅紅的,看來剛才哭過。李貴見顧子文眼神冰冷地盯著顧寧安,也湊了上前,添油加醋地說道:“子文,這小子的姐姐剛來過了,聽說還在先生家裏吃了中飯呢!”
周邊的一些人聽到了,也都走了過來,紛紛好奇地打聽:“什麼?在先生家裏吃飯啦?”
“是啊!”
“我也看見了,師娘拉著一個小姑娘,熱情地不得了。原來就是顧寧安的姐姐啊!”
“先生怎麼回事?我爹請他去最好的錦福樓吃飯,他都不願意去。這回竟然還在家裏請一個村姑吃飯!”其中一個學子哼了一聲說道,看向顧寧安也充滿了敵意。
“子文,你家那個表弟是怎麼回事?竟然讓先生和師娘全家都對他那麼看重!”
“哼……”顧子文一聽,冷哼一聲,眼裏充滿了恨意。
“你們別看這顧寧安家裏是窮,但是這學業還真的不錯!”其中一個實事求是的說道。
“哼……”李貴不屑地說道:“學業好有什麼,家裏窮的叮當響,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錢繼續讀下去。”
“就是!”旁邊的一個人也附和道:“那顧寧安現在不過讀的是啟蒙班,運氣好而已。這要真正論實力,還是咱們的子文功課最棒!這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咱們這裏的佼佼者。”
“是啊,是啊!明年就要參加鄉試了,子文,到時候可要一舉奪魁,考個秀才回來。若是你考上了,你可是咱們鎮子上麵,除了小徐先生之外,最年輕的秀才了。”
“可不是嘛,子文,以後要是飛黃騰達了,可不要忘了我們這些難兄難弟啊!”
“是啊!”
飛黃騰達?顧子文嘴角一揚,看著周圍都在獻殷勤的人,似乎看到了以後自己官居要職,周圍都是諂媚的人,顧子文心情愉悅極了,挑眉一笑,道:“這是自然,到時候都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顧子文對自己飛黃騰達的事情,是無比的自信。看著顧寧安瘦弱單薄的背影,不屑一顧。
顧寧安,先生和師娘待你不薄又怎麼樣,你現在學業好又如何?
你們二房一家注定就是矮我們大房一頭。
我顧子文會比你好,我姐姐顧心桃也會比你好。
顧子文目光陰冷地盯著漸行漸遠的顧寧安,心裏一陣冷笑。
顧寧安隻覺得後麵好像有一道狠厲地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不由自主地轉身朝後麵看去,卻什麼也都沒有看見,不由得自嘲一笑,暗笑自己因為妹妹的事情,顯得有點杞人憂天了。
顧筱婉離開了玉書樓之後,馬不停蹄地就朝吳溪村趕。因著東西都留在了玉書樓,這回是輕裝上陣,又在徐先生家裏休息了一下,酒足飯飽,這走路的精氣神都足了很多。
路過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樓的時候,顧筱婉不經意間瞟了一眼,似乎看見了一個熟識的身影。一身粉色桃花裝,稱的那人的身姿是萬分的婀娜。雖然個頭不高,身量還小,但是以後長開了,必定也是一方尤物。
顧筱婉隻看了個背影,就認出了這人是誰。
一看見這人,顧筱婉的怒氣就蹭的一下子冒了出來,若不是顧心桃,自己的妹妹也不會受那麼大的苦,自己也不會被人欺騙,被騙了幾百兩的銀子。一想到這裏,顧筱婉就氣的不打一處來,剛想要上前找顧心桃理論,就見顧心桃旁邊多出了一個男子。
那男子年紀也不大,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但是身上是綾羅綢緞、穿金戴銀,好不顯貴,隻不過,衣服再美,這肥胖的身軀配上那精貴的裝扮,看起來,也就跟個跳梁小醜差不多。
那人估計也是剛剛到茶樓,似乎就是來迎顧心桃的。顧心桃看見顧心桃滿麵羞澀地跟那個人說了幾句話,那人就引著顧心桃進了茶樓。身後還跟著兩三個小廝模樣的人,全程都跟著那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