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走!曹心蓮,你可別唬我!”
“放心吧,咱們是親姐弟,你不害我,我自然也不會害你!”曹氏勸說道:“還有,姐姐奉勸你一句,千萬不要把我每年給你五十兩銀子的事情告訴你姐夫,你姐夫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說到這裏,曹氏眼眸暗了暗,似是委屈,似是難過,又似是不甘心。
多種複雜的心緒夾在在一起,那個從來隻知道吃喝嫖賭耍流氓無賴的曹輝又怎麼看的懂,啥也沒說,一想到馬上又有銀子了,美滋滋的背著手揚長而去。連自己的親外甥女顧婷婷,連問都沒有問上一句。
曹氏眼見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弟弟走遠了,心裏各種滋味湧上心頭,有後悔,有懊惱,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怎麼想都覺得心裏堵著一口氣,咽不下,吐不出,難受的緊。
今年本來應該該曹輝的五十兩銀子,已經在端午和中秋的時候給過三十兩了,現如今隻剩下二十兩了。雖然已經少了一大半,但是目前對於身上連一文錢都沒有的曹氏來說,這二十兩無異於是天文數字。
以前家裏有十幾畝地佃給別的農戶,每年還可以收到一筆可觀的租金錢,給那五十兩是綽綽有餘了。可是如今,這有句古話是怎麼說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沒錢,怎麼給曹輝。
那個曹輝的嘴,隻有錢才能堵的上,要若是真的說出來了……
曹氏連想都不敢想,長歎了一口氣,無力地躺在床上,身上疼的跟車子碾壓過一樣,這二十兩銀子,可咋整啊!
突然,一想到旁邊還睡了個顧婷婷,曹氏警告道:“婷婷,今天我跟你小舅舅說的話,誰都不能說,知道嗎?”
顧婷婷許是從來都沒有見過曹氏這般凶巴巴的樣子,心裏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剛才從炕上摔下去的膝蓋那裏還是生疼的呢,可是顧婷婷連說都不敢說,這幾日家裏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曹氏這身上的傷都是爹打的,爹還要再休了娘。
顧婷婷不知道休是什麼意思,但是後來那多事的梁大寶跑來羞辱她說,若是她爹把娘休了,到時候她就會有個後娘,後娘好凶的,飯也不給吃,衣服也不給穿。哪裏會跟親娘一樣給自己做新衣裳,還梳好看的辮子,顧婷婷一想到自己要重新有個壞心腸的後娘,就心裏害怕。
她不想要娘走,娘要走了,她可怎麼辦!顧婷婷心裏這幾天害怕極了,又看到曹氏被顧傳壽打的鼻青臉腫,臉上五顏六色的樣子,顧婷婷更是害怕。
本來縮在被窩裏麵,就抽抽搭搭的,想要流眼淚,一聽見曹氏這般警告自己,顧婷婷哪裏敢說半個不字,連忙將小腦袋從被窩裏麵伸了出來,看見曹氏那警告的眼神,顧婷婷連忙說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似是得到了許諾,曹氏心裏這才舒暢了些許,沒有辦法,最近事兒太多了,曹氏是誰都不敢相信了。
在一旁的西屋裏麵,孫氏本來豎起耳朵聽曹輝在院子裏麵叫嚷著要把曹氏的啥好事給抖出來,本來還想聽聽的,那曹輝就被曹氏給叫走了。
孫氏心裏就納悶了,曹氏是不是做了啥事,被曹輝抓到了小辮子?不然他為什麼那麼說呢。
隻是可惜,再怎麼聽,也都聽不出一點聲音來,看來他們姐弟兩個壓低了聲音,暗暗地說話呢。
好不容易等正屋裏的門再次打開,孫氏透過門的縫隙往外麵看去,就看見曹輝手背在後麵,哼著小曲,邁著八字步,大搖大擺的從正屋裏麵出來了,那樣子,別提有多得意了。
跟剛才氣鼓鼓地站在外麵叫嚷的壓根判若兩人!孫氏心裏不停地敲著鑼鼓,心裏有什麼懷疑,但就是說不上來,也不敢說,這個時候,顧傳祿早就帶著顧子文出去了,家裏麵也沒有個能商量,能說事兒的。
那一點點好奇就像是老鼠的爪子一樣,撓的孫氏心癢癢的。
那邊顧寧安和顧寧平打了水回去,顧寧安還是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顧筱婉正在廚房裏麵忙的熱火朝天,也壓根沒有注意到顧寧安的神態。
廚房裏麵的水缸裏麵快沒有水了,打兩桶水也不夠,顧寧安兄弟兩個又跑去打水去了。走到半路上,又碰到了熟人。
這回碰到的,卻是大伯顧傳祿和大表哥顧子文。
顧寧安和顧寧平在顧筱婉的教導下,知道要尊敬長輩,哪怕那個長輩跟你有血緣關係,但是卻壓根不管不顧你的死活,雖然心裏一點感情都沒有,但是表麵上一定要表現的很尊敬。因為這個時代的社會,不尊老敬老,那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顧筱婉雖然心裏對顧傳祿一家恨的要死,但是表麵的功夫卻是要做的一等一的。
顧寧安和顧寧平眼見顧傳祿帶著顧子文走到了跟前,雖然很不想打招呼,但是想到了姐姐說的話,無奈的隻能放下手裏的水桶,畢恭畢敬地叫到:“大伯,大表哥……”
顧傳祿老遠就看見了這兩個孩子,自從上次在山上上墳一事鬧了小小的事兒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這顧老二一房的人,就連上次顧老三要休掉曹氏,也沒有撿到這幾個娃兒。
沒有想到,今日卻是見上了。
今天天氣很好,豔陽高照,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由於剛才已經提了一桶水,身上暖洋洋的,臉上都通紅通紅的。
顧傳祿看了看這兩個孩子,越看眼眸裏的神色越發的冷淡。
眼前這兩個孩子,身量一般高,連長相都差不多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