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到黃主任打來的電話,下午數據就要上會了,可是數據還有些出入,宛如一道聖旨一般,顧筱婉想也沒想就直奔研究院,滿腦子都是不停地重複著昨天夜裏實驗的前因後果,公式、步驟,在心裏暗自思考究竟是在哪一個環節出了差錯。
俗話說,失之毫厘,謬以千裏!說的就是做實驗時,有一點點的差錯的話,整個實驗全部都失敗了!
現在的顧筱婉,滿腦子都是實驗、數據,11點半去相親的事情,早已經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米蘭茶餐廳裏。一對老年夫婦不時地對著一個人,偷偷地指手畫腳,品頭論足,邊高興地不住地點頭,笑的見牙不見眼的,看他們笑的那麼興高采烈的樣子,應該是非常高興的。
從他們的裝束和麵容看來,赫然就是顧爸爸和顧媽媽。
再看那個被兩位老人家品頭論足的年輕男子,身材修長,整個人慵懶的窩在柔軟的沙發裏,如刀一般雕刻的麵龐,筆挺地鼻梁,狹長的眼眸和薄薄的雙唇。看樣子真是如顧媽媽所說,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此刻的郝老師,修長的手指拿著一本雜誌,不時地翻看著。
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似乎已經發現自己被某些人偷窺了,卻自得其樂,裝作不知道一般。
看來是老夫老妻先幫女兒打前戰,看到了“未來女婿”,不甚歡欣呀!
隻是很可惜,時鍾已經指向了十一點半。可是,另外一位女主人翁還是不見人影。
顧爸爸焦急地看向門口,不時地進來一個人,先是滿懷希望,待看見不是自家閨女時,又跟泄了勁的皮球一樣,臉上的神態時陰時晴,果真是豐富多彩。
顧媽媽看著未來女婿“郝老師”焦急的東張西望的樣子,不由得也急了,剛要拿出電話打了顧筱婉,那個媒人就已經打來了。
“顧大姐呀,你家女兒怎麼還沒有到啊。郝老師都已經早到啦。再不來,人家郝老師說要走啦。”電話那頭,嗓門特別大,顧媽媽生怕被隔壁的郝老師聽見,連忙壓低了嗓音拚命地說好話:“花姐,您別急,我家筱婉在路上呢。可能是堵車耽擱了,我現在就來催催她呀。您讓郝老師再坐會兒呀。不急不急!”
一口氣把話說完,顧媽媽把電話一掛,手快地又撥了一個號碼。
顧筱婉正如火如荼的做著實驗,按照昨天的步驟和公式,又重新做了一遍,得出的數據還是和昨天一樣,正忙的焦頭爛額的,電話響了。
顧筱婉昨天手機忘記充電了,來的路上一點電都沒了,好不容易到了實驗室,把電充上。
一看是顧媽媽來電,顧筱婉心裏咯噔一跳,壞了!
都快11:45了!
顧筱婉壓根把相親這個事情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顧筱婉連忙拔下電源,按下接聽鍵,還隻是聽到對麵傳來顧媽媽氣急敗壞地一個喂字,就聽到一聲巨響“轟”,霎時整個實驗室火光四射,顧筱婉被一股強大的氣流掀飛了出去。
整個實驗室立刻被包圍在一片火海裏。
耳邊忽遠忽近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有人破口大罵的聲音。
顧筱婉隻覺得頭痛欲裂,渾身酸軟無力,想要動彈一下都不能動彈。
她隻記得,最後她接電話的那個時候,手機突然爆炸了,然後實驗室也炸了。她好像被強大的氣流給掀翻了。
她現在在哪裏?肯定是受傷了送往醫院了吧。可是這是誰在罵人呀?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快給我讓開,都兩天兩夜了,你們這群小兔崽子抱著個屍體幹啥子呀。死了就死了,瞎嚎嚎什麼呀。”一個女人的大嗓門:“跟你們家那短命的爹娘一樣,都是短命鬼,跟你們做親戚,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我呸……”
顧筱婉想要睜開眼睛,讓那個潑婦看看,自己沒有死呀。可是,身子好軟呀,連動動眼皮子的勁都試不出來呀。
好吵呀!
顧筱婉想要張嘴讓那個不停地破口大罵的人閉嘴。可是,渾身疼的像是散架了一樣,應該是那強大的氣流給造成的吧。
突然,顧筱婉覺得自己身上好像被壓了什麼東西,然後濕熱的液體一滴滴落在臉上、胳膊上。
“不準,不準,我姐還沒死呢。”一個男娃娃的聲音。
“你不要動我姐姐!”一個女娃娃的聲音,聲音很稚嫩,還有點奶聲奶氣。隨即就是一個軟乎乎的小身子撲過來,在顧曉婉的身上爬來爬去的。
姐姐?顧筱婉覺得頭更疼了。
認錯人了吧?
父母響應國家號召,隻生了她一個呀。她哪裏來的弟弟妹妹呀。她父母可是拿了國家十幾年的獨生子女費呀,獨生子女光榮證還給了顧筱婉呢。
顧筱婉覺得壓在自己身上的東西越來越沉,周圍的哭聲越來越大,好像除了小孩子的就是小孩子的。還有一些人的唏噓聲。
“真是作孽呀,這麼小年紀。”
“也不知道這些娃兒以後可怎麼辦哦。沒了爹娘,又沒了姐。哎!”
爸爸媽媽呢?他們怎麼沒有來醫院啊?
這是哪裏來的小孩子呀。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孩子的哭聲,顧筱婉心裏沒來由的一抽抽。
顧筱婉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進入眼簾的,都是陌生的麵孔。顧筱婉眼睛隻能睜開一條細小的縫,也隻看見幾個大人正在一旁指指點點。眼珠子稍微轉一下,這回終於看清壓在自己身上的是什麼了。原來是三個半大的瘦瘦小小的蘿卜頭,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趴在自己的身上嚎啕大哭。
“姐姐,姐姐……嗚……姐,你死了我們怎麼辦啊?姐,你醒醒啊,姐……”
“姐姐啊!你不能死啊,你不能丟下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