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情不好,虞姣說話的興致不高,躺在楚煜的懷裏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楚煜隻當她白日裏累了,並未多想,他小心挪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方便對方舒服的倚靠,這才有心思靜想白日之事。
白天收到老三之事他並未多想,現在細想起來卻是大大的不對,老三的運氣怎麼就那麼好,這種謀逆之事都能被他碰巧發現?更別說他身後還有兩名大內侍衛暗中跟隨?再想到酒宴開席時,明明有人說不見了三王爺,景孝帝卻聽而不聞……這明顯就是事前知曉。
狹長的眸子微眯,楚煜習慣性的蹙起了眉頭:景孝帝若是事先知曉此事,也就解釋了老三為何會湊巧發現密謀,因為這完全是他那個好父皇特意安排的,就想讓老三借此機會立一大功,不想大功沒立成,腦袋還被人敲了。
想到這父子倆的一貫作為,楚煜忍不住怒火上湧,似感受到了他的不悅,睡夢中的虞姣不安的動了動。
楚煜忙收斂周身的怒氣,側身將人摟緊在懷裏並安撫的拍了拍,直等小丫頭睡沉穩了,他才輕輕一笑:這丫頭。
看著女孩甜美的容顏,楚煜的心情開始自動回轉,他覺得自己沒必要與那些人生氣,不過是些陰險鼠輩,哪值當自己時時刻刻放到心裏掛念?倒是姣姣……
想到白日裏那一聲聲的奴婢,楚煜心疼的撫了撫女孩額前的發絲,這還隻是一個康王妃,若是他真有了壽王妃,是不是要每日裏聽著姣姣口口聲聲自稱奴婢?
或許,他應該早點想個辦法把姣姣的名分抬一抬,至少不用隨隨便便見個阿貓阿狗都自稱奴婢……
第二日一大早,皇宮裏終於傳出消息,說三王爺平安無恙的醒了過來,本來三王爺醒不醒算不得太重要的消息,可緊接著就爆出,三王爺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他知曉了太子與淑妃的密謀。
一句話,滿朝文武驚!
原來四王爺說的沒錯,企圖毒害皇上的竟然真的是太子?
四王府的人收到這個消息是又驚又喜,所有人都欣喜的認為他們家王爺終於有了出頭之日,立此大功定會得到皇上的封賞,哪成想接風的酒宴擺了又擺,還是未見四王爺的身影,惹得四王妃終於忍不住派人去打探。
不多時,打探之人慌慌張張跑了回來,見到王妃咧著嘴道:“王妃大事不好了,他們說昨日太子的陰謀本是三王爺最先發現的,咱們王爺為了搶奪三王爺的功勞,當場把三王爺打暈,搶了功勞,聖上說咱們王爺不擇手段利欲熏心,現在已經被押解到宗人府看管了——”
這話不但把四王妃給嚇著了,和四王爺有關係的都被驚的不輕,為了搶奪功勞能對親兄長下此毒手,這罪名比起太子也小不到哪去。
再說虞府,虞夫人聽到這消息當場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這罪名若是坐實了,四王爺該會得個什麼下場?發配?圈禁?一擼到底?不管是什麼下場,她女兒作為四王爺的庶妃,豈不是要一同受罪?
想到自己養了這麼多年未受過半點委屈的女兒,從今後也許連口熱乎的吃食都用不上,當娘的心都要碎了,抱著身邊的女兒道:“瑤兒,都是母親害了你啊!若是早知今日,還不如讓你……”
“夫人!”一旁的周媽媽嚇得連忙出聲阻攔,深怕自家夫人說了不該說的,到時候三小姐一身是口也說不清了。
虞瑤乖乖任母親抱著,一點都沒有想和母親抱頭痛哭的欲望,因為她知道,母親哭的再悲傷,該送自己回去的時候還是會送自己回去,可她一點都不想回去,昨天在聽到四王爺下毒的一瞬間,她甚至生出一個惡毒的念頭,若是四王爺真因下毒被皇上殺了,她是不是就可以解脫不用再回四王府了?可念頭過後又忍不住心生羞愧,畢竟四王爺要是死了,王府裏那個會對自己笑的小姑娘就再也沒有父親了。
虞之潤隨父親一進正房,就看到這等場景,眼見被嫡母抱著哭泣的虞瑤緊咬下唇默不作聲,他不由感覺到心裏憋悶,猶豫了片刻道:“明日瑤兒若是無事,與我去宗人府看看四王爺吧。”
“什麼?”虞夫人一聽就坐不住了,怒道,“宗人府那等地方又豈是瑤兒該去的?”你到底安的什麼歹毒心腸?
虞長文壓了壓發脹的額頭道:“之潤先回去歇著,我與你母親說。”
見兒子聽話告辭,他才無力歎道:“你的心裏是不是隻有對之潤的防備?”
“我……”
不想聽妻子的辯駁,虞長文閉著眼道:“瑤兒從踏入四王府的那天就注定了生是四王爺的人,死是四王爺的鬼,不管四王爺是何下場,瑤兒都要陪伴其左右,眼下是四王爺最危急的時刻,若是瑤兒主動前去探望,四王爺又怎會不惦著瑤兒的好?之潤這做兄長的都不怕被其牽連,你這做母親的怎麼就不多替瑤兒想想?”
早些年還覺得這妻子頗識大體,如今怎麼就成了這幅模樣?滿腦子的內宅之爭,怎麼就不懂得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
不知虞夫人是不是想通了,第二日一早,她便幫虞瑤收拾妥當,隻等著虞之潤來接人好一起前往宗人府。
坐上了前往宗人府的馬車,虞瑤心中緊張異常,她發現自己還是忘了不了四王爺那張憤怒的臉,更忘不了對方那火辣辣的巴掌,想到上次二哥說的不怪她,她忍不住對著虞之潤道:“二哥,我一會兒見了四王爺該說什麼?”其實她更想說,她怕,她可不可以不去?
眼見虞瑤緊張的發顫,虞之潤溫聲安慰道:“別怕,一會兒進去後多關心四王爺的身體,二哥給你準備了些吃食,你多勸四王爺吃東西,記住,別哭,一定不要哭,你隻要表達出你想他,盼著他早些回來就好,剩下有二哥在。”
虞瑤聽到此話再次沉默,不敢說她一點都不想他,更不想讓對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