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試探

想到此處,他不由對著後麵跟出來的楚煜露出真誠的笑意,拱手俯身就要見禮。

結果這腰還沒彎下,就被上前的楚煜一把拉住道:“都是自家人,之潤何必與本王這般客氣?”開玩笑,第八頁還沒有著落呢,今晚就是裝也得裝過去。

虞之潤不知道對方是惦記那第八頁,隻覺得心裏熱乎乎的,以往三王爺四王爺也都說是自家人,可每次自己見禮對方都理直氣壯的受著,如此真誠的阻攔,這還是頭一次。

心暖之下,向來思想複雜的虞二少不免為白日裏的誤解有些慚愧,人家壽王殿下明明是為了他們兄妹好,他怎麼能誤會對方是有意阻攔呢?

虞姣對眼前的和諧友好深感滿意,楚煜的表現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哥相信她過的好就行,偷著給楚煜飄去一個小眼神,她笑著對二人道:“有話咱們進屋說吧,二哥,王爺特地讓人準備了上好的君山銀針,一會兒我親自沏茶給你們喝。”

聽到此話,虞之潤臉上不由笑意更深,打趣道:“姣姣的手藝,不會浪費了王爺的美意吧?”

虞姣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道:“您不喝,王爺喝!”

虞之潤無奈搖頭:“果真是女生外向,剛剛入府幾日便不惦著二哥了。”

他這話完全是順著虞姣的話語走,妹妹的聰慧他知道,既然表現的如此活潑定有其道理,結果等說完才知道這話的威力有多大,一向表情冷厲的楚煜頓時柔化了臉上的棱角,滿臉的柔和笑意差點閃瞎人眼。

他不知道壽王殿下最大的執念除了造反,就是在虞姣心裏當第一,所以今兒個這話不管真假,楚煜心裏聽著都是那麼舒坦。

滿意之下,他笑著拍了拍虞之潤的肩膀道:“姣姣這泡茶的技術可是學了好幾日了,好壞進去嚐嚐,就當給本王一個薄麵?”

望著二人時而交彙的眼神,虞之潤笑著頷首:“既然王爺都這麼說,那之潤就卻之不恭了。”

有楚煜在,虞家兩兄妹當然不敢自顧自的相談,所以落座後,虞姣像模像樣的擺好了茶具給二人沏茶,虞之潤則坐在一旁與楚煜閑談,他們二人相識已久,可真正沒有火氣的麵對麵坐下說話,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這感覺別說虞之潤怪異,連楚煜都有些不習慣。

不過再看到坐在下垂首,不急不緩用開水預熱茶杯的虞姣,二人又掩去心底那絲怪異的感受,努力表現出自己最和善的一麵。

此時屋內沒有旁人,楚煜眉眼含笑的望著了眼虞姣,而後轉回頭看著虞之潤,故作不經心的道:“今日被這北胡太子一事弄的滿朝不安,本王心中也甚是無奈,好好的留下一個太子,誰想到就這麼死了?”

虞之潤聽到此話,半垂的眼眸微動,沉思了片刻謹慎道:“不知王爺得到的消息為何,可事實上,那北胡太子卻不是昨日死的。”

“哦?”楚煜一聽此話表情也慎重起來,“不是昨日死的?前幾日似聽說這太子受人刺殺,但以無大礙,若照之潤這說法,難不成……”

“正是!”

聽著二哥知無不言的訴說,虞姣心裏無奈,楚煜早就知道實情,卻在這處處防範試探,果真不虧是龍子龍孫,跟他那皇上爹別的好沒學著,這一套倒是盡得真傳。

心裏想著,她手上動作不停,投茶、潤茶、衝水,這一套動作做的是優雅妙曼嫋嫋婷婷。

這君山銀針不虧是茶中極品,隨著滾水的注入,杯中的水氣伴著茶香氤氳上升,頃刻間便滿室的茶香。

見二哥將經過訴說的差不多,虞姣將茶水分別注入小巧精致的琉璃茶盞裏,用鎏金托盤端著,笑著來到二人麵前道:“王爺本就無需在意那些流言蜚語,您護著北胡太子一路從北胡來到京城,期間沒有出半點差錯,如今好好的大活人在他們手裏出了事,他們不思悔改還敢怪罪與您?簡直是豈有此理!都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您是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的,又不是管這京城治安的。”

聽到虞姣這番話語,虞之潤的心都提了起來,皇家都講究女子不能幹政,其實不隻是皇家,就是他們虞家,他父親的正事也容不得嫡母插言,這壽王在軍中手握生殺大權,看著就是專行獨斷的,姣姣如此行事,會不會惹怒了對方?

不得不說,他對楚煜的性子算是比較了解,若換了別的女人如此,楚煜即使今日不說,心裏也必然厭棄,偏偏虞姣不是旁人,他知道這丫頭背地裏就著此問題,已經替他擔心了好久,此時說這活不過是哄他寬心罷了。

見虞姣用白生生的小手端著寬大的鎏金托盤,瞅著似乎略顯吃力,他下意識伸手接過托盤放在桌上,另一隻手拉過虞姣讓其坐在自己的身邊,淡笑道:“姣姣不必擔心,那些挑撥事端的不過是些跳梁小醜罷了,再說區區一個北胡,本王能平了它一次,便能滅了它第二次!”說話間,他狹長的眸子微眯,眸光裏是隱藏不住的鋒芒與銳利。

虞之潤知道,這個盡顯鋒利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壽王,平日裏那個穩重淡然的男子,不過是他用來遮掩自己的麵具。

心裏想著,他的眼神下移,淡淡掃過兩人交握的手掌,憶起剛剛對方的舉動,唇邊不由揚起一抹輕笑:雖然還是對這妾室之稱不甚滿意,卻也不得不承認,楚煜對姣姣確實不錯,隻是不知這不錯,到底能堅持到幾時?

總的來說,楚煜的表現超出虞之潤的期許,若非要說有什麼不滿,那就是對方太沒眼力見,沒給他們兄妹一個獨處的時間,他不知道,其實不是楚煜沒眼力見,人家是對他這做兄長的懷有防範,對於壽王殿下來說,虞姣的一根頭發絲都是姓楚名煜的,你就是親兄長也給本王離得遠遠的。

如此的小心眼虞之潤自然不會猜到,他坐了一會兒,見對方沒有離開的意思,想了想自己提出要去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