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之潤不是第一次醉酒,可哪次都沒有此次醉的深,他親眼看著妹妹上了小轎,親眼瞧著妹妹的嫁妝出了府門,混混僵僵的應對了幾句客人,便拉著方旭出府,找了個小店與之對飲。
喝的什麼他不知道,喝了多少他也不知道,更不知自己喝到幾時如何回的家門,有心放縱的他就想那麼一睡不醒。
可正半睡半醒之間,突聽遠處傳來恍惚的聲音。
“……小姐就那麼被一腳踹出扔到大街之上?”
隻這一句,虞之潤瞬間就清醒了,他蹭的一下翻身坐起,下地推開房門,都沒看清外麵站著的是誰,便急聲道:“姣姣怎麼了?”
被一腳踹出扔到大街之上?想到那個場麵,做兄長的恨不得殺人泄憤。
德立先是被這話問的一愣,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說的話,便瞬間明白過來,忙攙著略有搖晃的主子道:“四小姐沒事,四小姐好著呢,滿京城都說咱們四小姐命好,不但出府時十裏紅妝,到了壽王府更是由正門入府,比那明媒正娶也差不了許多,二少爺您放心。”
聽說自家姣姣沒事,虞之潤一顆心落了地,頓時覺得頭暈腦脹腳下發飄,酒醉的各種症狀全都找了上來,他揉了揉發漲的額頭問道:“昨日姣姣是由正門入的壽王府?”
瞥了眼一旁滿臉心急的小廝,德立低聲道:“可不是?據說當時太子與幾位王爺都在場,壽王殿下命人將王府正門大開,紅氈鋪地,親自將咱們四小姐迎入王府。”
聽到這個消息,虞之潤憋悶的心情終於得到了些許寬慰,覺得壽王說的話還真有幾分真,他抬頭想看看現在是何時辰,姣姣那邊能不能傳出消息,卻發現一旁站著的是父親院裏跑腿的小廝?
“四喜?你怎麼在這?”
站了半天的四喜苦苦一笑:“二少爺,您可醒了,老爺那邊一宿沒睡,你快去看看吧。”
對於虞之潤來說,隻要妹妹沒事,爹睡不睡覺他並不關心,誰知道對方是不是因女兒攀了高枝心中興奮,所以才不睡覺?因此他繼續揉著發漲的腦子,不緊不慢的道:“老爺怎麼了?”
看他這樣,從昨晚就站這開等的四喜都要哭了:“二少爺,你快去瞧瞧吧,不是老爺怎麼了,是三小姐,昨日四王爺領著三小姐去壽王府裏慶賀,回去時咱們三小姐不知因何惹怒了四王爺,被四王爺一腳踹出馬車,就那麼被扔在大街之上……”
虞之潤聽到此話的感覺和楚煜是一樣一樣的,他也懷疑四王爺腦子病的不清。以對方的身份,真給虞瑤兩巴掌完全正常,可你把一個從小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嬌女扔在大街上?你特麼沒病吧?
又氣又憤之下,他隻覺得腦仁砰砰直蹦,再瞧四喜那焦急的模樣,他直接擺手道:“你先回去稟報父親,說我已經醒了,稍作梳洗馬上就過去。”
德立就知道得這樣,若是四小姐有事,他家少爺隻要有口氣在立馬就能爬起來趕過去,此時有事的不是四小姐,那二少爺酒醉之後必然會收拾一番,因此他早就準備好了溫水,就等著虞之潤起來梳洗。
梳洗期間,德立將自己知道的消息與主子說了一遍,當聽說被扔在街上的虞瑤是被人送回來的,終於引起了虞之潤的注意:“你是說,送瑤兒回來的男子是赤國的八王爺?他不但當街撿了瑤兒,還找人為她療傷?”
這個軒轅夜到底想做什麼?難不成,他是知道了他所找的女子是姣姣?可姣姣已然入了壽王府,他如此這般到底是何意?
何意?想也知道不會是好意。
話說軒轅夜跑到壽王府門前本想看個熱鬧,瞧瞧楚煜花大價錢接回來的是怎樣的女子,可就在他暗自嘲笑楚煜錢多、人傻、腦子被驢踢的時候,壽王府正門大開,虞姣從容走下轎來。
當時的軒轅夜隻有一個想法,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大傻逼。
他親眼看著楚煜裝模作樣的告誡了一頓,便匆匆將人藏入後宅,也親眼看著那個滿臉色相的太子殿下怎麼變的滿臉鐵青,作為合作夥伴,他見太子前腳走,後腳就跟了上去,想與對方說一說,楚煜與這虞家四女早有私情,覺不是眾人看到的那麼簡單。
可他萬萬沒想到,那個沒有擔當的大祁太子,竟然因為這麼點破事對外告病?
當時軒轅夜的表情真是比吃了蒼蠅還要惡心,他沒想到自己光傻就罷了,還特麼瞎,竟然選了這麼一個人合作,還試圖與之搬倒楚煜?這人與楚煜根本就無法可比好嗎?
心塞之下他繼續找了個酒樓生悶氣,順便盤算下一步棋該怎麼走,原先所有的打算都是圍繞著太子楚鴻,可從今天這事看來,那就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
可巧的是,四王爺的馬車正好從那酒樓下路過,然後他就看到虞瑤掉落馬車的場景。
軒轅夜自幼在死人堆裏摸爬滾打,早已練就一副鐵石心腸,所以最開始他並未在意,在北胡這種場麵數不勝數,哪個男人沒打過自家婆娘?直到旁邊有人竊竊私語,猜中了虞瑤的身份,他這才將目光落在虞瑤身上。
說軒轅夜對虞姣多喜歡,那定是假的,可誌在必得的心思卻是真的,想到楚煜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將人納入府中?他想都沒想就下了酒樓,並親手扶起了虞瑤……
當然,這些細情虞之潤是不知道的,他隻是下意識覺得不妥,心裏懷著疑惑,他簡單梳洗了一下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便匆匆來到虞府的正院。
此時外麵的天色還黑著,虞夫人也早已陪著女兒睡下,唯有虞長文這位大家長,白日裏招待客人辛苦了一天,晚上想著女兒的事又煩亂了一宿,一雙眼已然布滿了疲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