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虞瑤被楚燕陰沉的眸子盯的心發慌腿發顫,別看她已經想通要個孩子,可真正麵對楚燕的時候還是怕的厲害,就在她瑟瑟縮縮快把自己塞進座位底下的時候,突聽楚燕認真道:“你今兒個晌午吃什麼了?”
虞瑤呆滯半響,才有些不敢置信的道:“王爺,您說什麼?”
楚燕不悅道:“本王問你,你今兒個晌午吃什麼了?”身上怎麼會這麼香?
當然,後麵的一句他沒有問出口。
與楚煜的生活態度不同,這位對吃食很是講究,畢竟皇子中他是最不受待見的那一個,所以委屈之下他就想對自己好一點,而這好,就體現在吃穿住行方方麵麵。
住的方麵不用說,那是內務府給分的王府,行的方麵也不用講,他們皇子自有製度,這麼一來,唯二能倒扯倒扯的也隻有吃穿了,偏偏皇子中他是公認的難看,為了不讓人暗地裏說他醜人多作怪,這位四王爺整日一身錦緞藍服,因而他對吃食特別上心。
剛剛虞瑤從後宅出來,他就聞到對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香氣,鮮香中夾帶著酒香,聞之沁人心脾,幾乎是提鼻子一聞,他就猜到這是難得的美食滿壇香,作為一個正經八百的吃貨,他的府裏也做過兩次滿壇香,無奈裏麵的食材難以集齊,吃到嘴裏總是差了許多。
有人或許會問了,楚煜都能集齊他怎麼就集不齊?別看二人同是皇子,可皇子與皇子間也有很大的差距,遠的不說就說近的,楚煜沿途打到北胡皇城,一路不知搬空了多少的城府,是他一個等著幾個莊子孝敬的光頭王爺能比得了的嗎?
因想吃還湊不齊材料,所以他一直想著等父皇的壽宴上再嚐上一回,哪知沒等到父皇壽宴,今日就在他這庶妃身上聞到味道了。
虞瑤不知眼前的四王爺是屬狗的,她聽到對方的質問,想了想才怯怯道:“今兒個晌午是與妾身四妹一起吃的,有奶汁魚片、雞絲銀耳、蟹肉雙筍絲……對了,還有一個用壇子裝的菜,似乎叫做滿壇香。”
“滿、壇、香?”不用懷疑,楚燕這就是在咬牙切齒,前麵是菜是好是壞他就不說什麼了,難得的珍品老六寧可給個妾室也不給自己這些兄弟?真特麼是腦子進水了!
可再生氣他也不能回去質問楚煜,你晌午怎麼少個菜?因此他隻能氣呼呼的蹬著虞瑤:“好吃嗎?”
看著對方那有些泛紅的眼睛,虞瑤腦子再笨也不敢說好吃,隻能瑟縮著身子搖頭道:“不好吃!”
“不好吃?”楚燕雙眼一瞪,大若銅鈴,“那是父皇壽宴上才難得出現一次的菜品,你敢說不好吃?”
“好吃,好吃!”可憐的丫頭都快哭了。
“好吃?本王都未吃到的東西,你吃的倒是挺美?”滿臉漲紅的楚燕斜睨著眼前不斷哭泣的女子,隻覺得那哭聲惹得他陣陣心煩,心底漸生暴躁。
虞瑤這丫頭是膽小,但她畢竟是在家人的嬌寵下長大的,膽小的背後也是有脾氣的,今兒個看到妹妹本就委屈,再麵對楚燕的不依不饒,膽怯的小丫頭終於爆發了,環抱著自己哭喊道:“好吃也不對,不好吃也不對,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那是壽王殿下給四妹準備的補品,有本事你自己做去!”
有本事你如何如何,這隻是人在生氣時的口頭語,可她就忘了,眼前的男人是個高高在上的王爺,平日裏除了少許的幾位,剩下哪個對他不是盡心討好小心翼翼?更別說楚燕在楚煜處本就受了刺激,試想他們二人同為皇子,就因為父皇的偏寵,老六年紀輕輕已然手握兵權,連納個妾室都是紅妝十裏,自己呢?特麼做個菜品都需算計。
再想到楚煜做個菜品寧可給妾室吃都不給自己這個親兄長,明顯就是瞧不起自己,醉酒上頭的他暴虐心起,想都沒想便一巴掌扇過去,將虞瑤打倒在地,緊接著又抬起一腳,直接將人踹出了馬車。
直嚇得兩旁侍衛連忙拉住略受驚嚇的馬匹,這才堪堪保住了虞瑤的小命。
一旁的隨從看到地上痛苦呻吟的虞瑤,慌忙想過去攙扶,卻聽到馬車裏傳來楚燕的怒喝聲:“誰讓你們停下馬車的?還不給本王速速回府?”
四王府的幾人互看了一眼,誰也沒有再管地上的虞瑤,當即二話不說打馬離去。
“這,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看馬車標記好像是哪個王爺……”
一聽王爺二字,周圍看熱鬧的再不敢多加議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悄然散去。
虞瑤蜷縮著身子跌落在地上,半晌才緩過氣來,強睜眼,入目的是四散奔走的各色靴底,她緩緩伸手想抓住一個求救,不想卻被那靴底反踩在腳下……
泣血的雙眸緊盯著被靴底碾壓的手指,求助無門的姑娘,心中突然充滿了強烈的怨恨——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落到如此地步?三王爺對大姐寵愛有加,大姐一個妾室能頻頻回家,六王爺對四妹倍加珍重,明明是個妾室卻許了她十裏紅妝正門入府,唯有自己這個虞府嫡女,被強迫、被冷落、被責罰,這到底是為什麼?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片欣欣向榮歡喜之色,唯有一身淒涼的虞瑤,披散著長發趴俯在街道的一側……
凝香閣內,看著不遠處相攜的身影,香綺至今還猶在夢中。
話說來之前她已經做了全麵的心理準備,想著今兒一天不得怎麼難熬?別忘了她家小姐是王爺與人置氣才抬入府中的,更何況她們家少爺還得罪了王爺,對方哪能不氣?本以為來了後,不被丟在犄角旮旯裏任人奚落,也得是空等在房間裏膽戰心驚,至少得先被來個下馬威,哪成想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她家小姐入了王府跟如魚得水似的,與王爺相處更有老夫老妻之感,這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