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毛色純白的獅子狗確實是被瑤妃下令所殺,當時的楚煜雖然有些傷心但並未有太多想法,畢竟後宮步步危機,與母妃的安危比起來,一隻小小的獅子狗實在算不得什麼,可重生來過再想起此事,卻不免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當初瑤妃對那隻獅子狗是真的好,小小的楚煜還曾為此吃過醋,可為了自己的安危瑤妃還是把它殺了,就如同為了安危,她放棄了自己這個兒子一般……
看著越發沉寂的壽王殿下,一旁的虞姣難為極了,她承認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問題她該怎麼勸?以楚煜的心態與地位,這心靈雞湯若是灌不好,倒黴的可是自己。
想到昨日她咬了楚煜,楚煜不但沒惱反而親了她一下,這丫頭眼珠微轉,拉著楚煜的袖子不依道:“王爺,您大半夜將我接出來,就是為了讓我跟您一起懷念獅子犬嗎?”
楚煜聽到此話心裏的憂傷頓時散了大半,他算是發現了,和這丫頭在一起就別想有什麼憂傷情緒,就是有也給你攪和散了。
好笑的搖搖頭,他伸手掀開簾子看了眼外麵,心裏算計了一下路程,才笑著對虞姣道:“狹促的丫頭,本王不是答應過你,說回了京城要帶你去禦西湖遊船?今早覺得天氣不錯,就讓下麵的人把這事辦了,再有兩盞茶的時間就能到,現在到了陽西巷,此地白日裏熱鬧喧嘩,此時倒是安靜的很。”
聽楚煜說現在外麵很安靜,虞姣也好奇的掀開左側的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沒有想象中的燈火通明,著眼望去漆黑一片,見那黑乎乎的街道兩旁沒有半個人影,小丫頭忙放下簾子,像小兔子般靠近楚煜的身旁低聲咕噥道:“好黑,好嚇人。”
那副怕怕求保護的樣子看的楚煜心悅極了,隨手捏起豆豆的後脖頸將之扔在一旁,壽王殿下很男人的將虞姣攬在懷裏安撫道:“怕什麼?有本王在呢。”
虞姣本來是三分真七分假,可此時看著因再次嚇醒而氣的炸毛慘叫的豆豆,她連一分假都保持不了了,這可憐的小家夥招誰惹誰了,就不能讓它睡個好覺嗎?
馬車外騎馬隨行的薑雲霆,聽到這叫聲忍不住直撮牙花,他小聲對暗六道:“虞家到底怎麼王爺了?能把王爺氣成這樣?”都開始虐狗了。
暗六摸了摸自己涼颼颼的脖子,到底是沒敢說,虞家沒怎麼王爺,王爺那純屬是被自己人給氣的。
禦西湖在皇城的正南方,是一處較大的天然遊湖,此時剛入三月,天色雖涼可湖中的冰麵已然化開,那些前來遊玩的達官貴人自然是絡絡不絕。
不同的是,真正欣賞景觀的皆是白日裏來,晚上前來的多是帶著某種目的,像楚煜這樣包了遊船卻不要歌妓的,著實讓那租船的好奇的很。
難不成,這壽王殿下自帶美人?那美人竟比他手裏的歌妓還要美豔三分?
不過他這好奇心注定是得不到滿足了,因為楚煜的馬車還沒等到,徐明等人便開始清除船上的閑雜人等,等壽王府的馬車到岸時,四周人皆以清除的幹幹淨淨。
見馬車來了,在此等候多時的邵安忙小跑著上前,衝著馬車躬身道:“王爺,您來了。”等聽到裏麵傳來楚煜的應答聲,他才上前一步挑起了厚實的車簾。
先下來的是楚煜,這位爺腳沒落地就看向岸邊準備的遊船,見那遊船裝扮精美,浮雕欄杆、翹角涼亭無一不是名家之手,他這才滿意的將手裏的小奶狗往邵安懷裏一扔,溫聲對著車內道:“姣姣下來瞧瞧,這遊船你可還喜歡?”
一晚上被拎著脖子扔了N次,豆豆再大的怒氣也變的習以為常了,小家夥不吵不鬧態度消極的落到邵安懷裏,倒把邵安嚇了一大跳,心說毛乎乎的,這是個什麼玩意?
不知道自家的愛犬已經被楚煜虐成空中飛犬,車內的虞姣撫了撫頭上的發髻,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吐出一口壓抑的氣息,便端出她最優雅的姿態,笑容甜美的走了下來。
“王爺?”嬌滴滴的聲音,清甜中略帶妖嬈,讓馬車周圍的護衛們皆是一震。
今日能跟楚煜出來的都是楚煜的心腹,這些人早就知道虞府有個虞四小姐,可礙於虞姣的低調,極少有人見得其麵,所以大家經常會想,這個見了兩麵,便讓自家主子念念不忘的虞四小姐,到底是什麼模樣?今日終於要得償所願了。
似見那車簾挑的不夠高,幾根青蔥般的手指輕攏著車簾,反手一挑,又露出一段瑩白的皓腕。
外人隻見到她伸出了一隻手,楚煜見到的卻是小丫頭眼底的猶豫,知道小丫頭對馬車的高度犯了難,他想都沒想便伸出一隻手掌主動相扶。
虞姣等的便是這隻手!
她知道周圍都是楚煜的心腹,在王府的地位定是不低,自己本就不是楚煜的嫡妻,又大半夜被楚煜帶了出來,所以尊重路線是不要想了,她現在就要楚煜一個態度,好像這些人表明——即使本姑娘不是你們王府的當家主母,但本姑娘是你們王爺的心頭所好,敢瞧不起本姑娘的,都給我先好好琢磨琢磨。
不得不說,周圍的護衛確實被鎮住了,連薑雲霆和徐明都被嚇得不輕,他們不知道這倆人已經暗地接觸了半年多,在他們的想法裏,虞姣和楚煜才見過兩麵,兩次見麵就讓主子念念不忘,三次見麵就讓主子伸手相扶,這個女人,不簡單啊!
所有的猜測與震驚,在看到虞姣的臉時,都有了圓滿的答案:原來不是他家王爺的畫風突變,實在是英雄難過美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