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虞之潤都想不到,這最先出主意的人會是他的寶貝妹妹,此時他想到自己的謀算,很不情願的壓下對楚煜的厭惡,對景孝帝拱手笑道:“陛下,壽王此舉雖說有些過激,細想確實於我大祁有力,那北胡慌亂了數百載,也無主了數百載,如今托六王爺的鴻福,它就要跟隨我們大祁姓楚了!”
“姓、楚?”語調下壓的一個楚字,讓景孝帝的表情漸漸凝重了起來。
咋聽虞之潤這話沒什麼毛病,可細一想,什麼情況下北胡君王能姓楚?一是他們將北胡納入大祁國土,二就是下一任的北胡君王有景孝帝的血脈。北胡那一方有赤國虎視眈眈,想納入大祁國土顯然有些困難,但第二點就好辦了許多,隻要嫁給北胡太子一個姓楚的公主,那下一任北胡君王就妥妥是大祁的血脈。
其實這方法下麵很多大臣都想到了,就是沒人敢明說,北胡在他們眼裏與亡國奴差不多,把皇上金枝玉葉的公主嫁給亡國奴的兒子?也不怕皇帝一怒之下讓你全家為奴,畢竟近些年來的景孝帝多少有些喜怒不定,因此誰都不想當那個出頭鳥。
這鳥當好了是國家之棟梁,當不好就是丟了骨氣、失了節氣、會被人很戳脊梁,但虞之潤說的與他們想要說的都不一樣,他一沒說和親,二沒說嫁公主,簡簡單單一句北胡姓楚,景孝帝自動自發就往那想了。
說起來虞之潤不是不懂國家大義的人,上輩子楚煜死後,赤國越加壯大,也有朝臣想用和親來討好赤國,當時就是他獨身站在朝堂之上,憑著一雙不爛之舌將那些朝臣說的麵紅耳赤,再不敢言半句和親。
而今天他之所以丟棄了自己的原則,一是北胡戰敗,大祁是勝利者,更主要的是,景孝帝若想嫁公主,前五位公主皆以婚嫁,七公主體弱,八公主太小,唯一適合的隻有六公主。
這位瑕疵必報的虞二少可是從來沒忘虞姣險些喪命之仇,不說不提不等於拋在腦後,每次想到自家姣姣昏迷不醒的憔悴模樣,他都恨的牙癢癢,若不是姣姣聰慧,若不是姣姣命不該絕,他家姣姣早已成了紅顏枯骨。
再次壓下心底因回憶而升起的怒火,虞之潤臉上仍舊是一片雲淡風輕之色,好似他剛剛所說真就是尋常的奉承之語。
景孝帝並未發現虞之潤的小心思,類似這等小事他早已忘到腦後,因此他尋思的片刻,便讓虞之潤先行離去。
遠遠聽到擺駕玉淑妃宮裏,虞之潤眼中盡是淡漠,唯有薄唇微微勾起,玉淑妃是六公主之母,由此可見,六公主之事成了。
“王爺!”收到消息的薑雲霆匆匆來找楚煜,“王爺,據宮裏傳出的消息說,陛下似乎有意將六公主許給北胡太子!”
他如此著急自然不是替六公主憂心,而是他也打著北胡太子的主意,嫁太子者得北胡,換了誰能不心急?薑雲霆心裏清楚,別看六公主是自家王爺的親妹妹,可人家的兄弟姐妹是相親相愛,他們王爺的兄弟姐妹就是相愛相殺,當不得助力,反而是阻力。
聽到自家下屬的話語,楚煜也是微微一愣,心思微轉,他問了句不相幹的:“今日虞之潤可是進宮了?”
薑雲霆被問的一懵,而後恍然大悟:“王爺您的意思是,這是虞之潤的主意?”把皇上最寵愛的公主嫁給一個亡國奴?這也太損了點,其陰損程度都快趕上他們王爺的集體藥物閹割了,“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顯然,他也忘了虞姣被害那茬了。
他能忘,楚煜卻不能忘,想到那次小丫頭被狗攆的狼狽跳河,大難不死後又險些命喪自己手中,同樣是做人家兄長的壽王殿下覺得六公主一點都不冤,她害的是姣姣的性命,虞之潤隻害了她一個終身,兩相比較,虞之潤要委婉仁慈的多,若沒有她在前麵狠毒放狗,自己能差點鑄成大錯嗎?
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楚煜瞪了眼薑雲霆沒好氣的道:“本王的意思是,不管為臣為子本王都管不了父皇如何定奪,之所以問虞之潤是讓你給本王看住了他,他要真將妹妹嫁與旁人,你這輩子都別想脫了這身道袍!”
此時的壽王殿下還沒有發現,盡管他對上輩子冷眼旁觀的虞之潤還是恨的牙癢癢,可某些時候卻下意識的護著對方,或許潛意識裏他知道,虞之潤將虞姣這個妹妹看的及重,隻要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以他對姣姣的在乎,這人將會是自己最大的助力,隻不過要想讓對方心平氣和的同意嫁妹,暫時還有些難度。
楚煜隻知道有難度,卻不知難度已經找上門,最起碼薑雲霆聽完就趕緊跑了,楚煜不知道他可知道,虞之潤不知從哪掏弄來一個家道中落卻自強不息的寒門學子,這寒門學子的家中除了窮點算毛病,剩下是母慈子孝家貨少,以至僅僅見了一麵就把虞之潤滿意的不得了。
此時的虞之潤已經想好了,這小子雖然窮點,但人窮誌不短,家中老母也是明事理的人,等姣姣出嫁之時給她帶上十盒八盒的銀票,以後的日子絕對差不了。
為了盡快定親別讓壽王府的人發現,虞之潤從宮中出來就去了那寒門學子的寒宅。
之所以稱之為寒宅,不僅是因為此人姓寒,更是因為那住所真的很寒涼,家徒四壁不說,連個生火的火盆都沒有,一家老小在炕上坐著都能凍出個紅鼻頭。
見虞之潤來了,寒粱忙下地招呼。
虞之潤寒暄了幾句就想抓緊時間切入正題,誰知這正題還沒等切入呢,就聽外麵有人高聲道:“三姨的寒大學子,快來給三姨開門呦,三姨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看中的那兩家小姐三姨都給你說成功了,什麼大家閨秀富家千金,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好侄子你就看看你想娶哪一個吧?總之不管娶哪個,咱們都能讓女方倒貼搭錢。”
也想著倒貼搭錢的虞之潤臉色霎時變得鐵青,他現在不想嫁妹了,他現在就特麼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