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賢孫伺候著

第二日一早,隨著虞長文上朝的馬車前腳出行,虞老太爺那輛頗為花俏的馬車也跟著出了虞家大門。

虞夫人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吃著周媽媽親自奉上的燕窩羹,直到一碗燕窩見底,她就著小丫頭手裏的瓷杯漱了口後,才用帕子擦拭著嘴角,不急不緩的道:“老太爺惦著大小姐,也難怪走的急了些,回頭讓李大夫再去莊子上給老太爺瞧瞧,隻要他老人家身子骨無礙,我們做兒女的也就放心了。”

鶯鶯知道自家夫人的意思,老太爺隻要人沒事,走了更好。

這丫頭笑著領命而去,結果沒到半炷香的時間又慌慌張張的趕了回來:“夫人,不好了,老太爺不是自己走的,他把二少爺也給帶走了!”

還有半個月就要科考了,老太爺要不要這麼鬧啊?

這不隻是鶯鶯的想法,更是虞長文的想法,兒子再有半個月就要科考,他老爹不說叮囑兩句用功讀書好好考,他把人還給帶走了?帶回去幹嘛?學唱十八摸?這位氣的胡子亂顫,連官服都沒脫就追了過去,不想到莊子門口就被攆了回來。

他老爹說了,老子身體不好,你們這些當兒子的我指使不動,還不能找個孫子到床前盡盡孝?我領個孫子還要追,你這是真恨不得我死了幹淨啊!

一定大帽子壓下來,弄的虞長文連個扁屁都沒敢放,灰頭土臉的就回來了。

回到家裏暗自憋悶,想到次子上次的排名,他坐不住的直接來到後院拜見母親:“娘,兒子不是不孝,若是平時父親想要承歡膝下,大可讓他們兄弟都去,但如今眼瞅著就要大考,之潤的才學雖不如之堂,此次秋闈也是榜上有名,若被耽擱,那是我虞家之憾啊!”

虞長文想的挺好,他這當兒子的前去要人被是為不孝,他老娘出馬就沒人會說不孝了,祖父要孝順,祖母不也同樣要孝順嗎?

誰知虞老夫人聽到此話不但沒有憤怒,反而沉吟了半響道:“近日來見你公事繁忙,娘也沒來得及同你說,你父親與方家定的婚事,娘和你媳婦都覺得不妥,先不說之潤的身份,按照長幼有序來說,這訂婚也得可著之堂來,所以昨兒個你姨母來的時候,娘厚著臉皮和你姨母提了那麼幾句……”

虞長文心中一動,隱隱有些明白:“姨母可是不讚同?”

複雜的看了眼兒子,虞老夫人歎道:“你姨母確實不讚同,她說婚姻大事豈可兒戲,他們方家上下早已被告知與之婚配的是之潤,萬無更改之理,你姨母態度堅定,為娘我也是無可奈何,昨晚娘把這事與你媳婦說了,也叮囑她先別與之堂說,之潤那,要不就先在莊子裏住些日子?”

對於老太太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再不喜歡也是孫子,鬧成這樣她也是左右為難。

相對於母親,虞長文想的就遠了,有些後宅之事他不是不知,但就像虞姣想的那樣,虞夫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身下又有個讓他滿意的嫡子,再加上當初的馮婉梅的確可惡,所以有些事他看在眼裏也是得過且過。不想秋闈之上次子榜上有名,反而是他看好的嫡子因身體落榜,這讓他對虞之潤不免又看重了些。

前幾日他們兄弟三人還在一起感慨,說三個孩子要是都能考中,他們虞家也可就此翻身,誰成想臨了臨了又出現這麼個岔頭?

想到妻子的性子與對之堂的重視,虞長文心裏多多少少猜了個大概,雖對這一團亂有些糟心,對次子卻升起了些許的期盼。

他父親何曾想過要子孫盡孝?更何況如此巧合的在此時盡孝?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前,不聲不響讓自己遠離危機,之潤這孩子,似乎比自己看到的更加聰明。而隻有聰明人,才會在仕途上走的更遠。

虞長文心情複雜的撒手不管了,另一邊的虞夫人卻要氣瘋了,她這邊一二三四列出N條方案,結果虞之潤那小崽子跑遠了?她擺出一副慈母的架勢,數次與丈夫談心,想讓對方把虞之潤接回來,可不知虞長文怎麼想的,這麼重視科舉的他竟然真的對此事不聞不問?隻說等科考之時之潤自會回來,父親既想留孫子盡孝,他這做兒子的怎敢不從?

虞夫人背後也曾猜測,丈夫是不是猜到了什麼?可再一想,知與不知又能如何?如今那小崽子都不在身邊,她縱有千般算計不也無可奈何?

心裏憋氣,自然對人就沒有好臉色,而首當其衝的,就是可憐的虞姣。

以虞夫人的身份想要找虞姣的麻煩,簡直不要太簡單,隨便一劃拉就有一大車。

這不是,虞嫣過幾天就要進三王爺府了,別的都已經準備好,就是那打賞的荷包不知還差多少個,因此虞姣的第一項任務就是做荷包,三天三十個,對於虞姣來說這已經不是要人命了,這是開玩了,一天十個,累死她也完不成。

知道嫡母是瞧自己不順眼,虞姣所幸也不瞎忙活,安安分分的一天兩個,等到了三天頭上,她被虞夫人一頓數落,頂著沒有同胞愛的大帽子被攆進祠堂跪著去了。

罰跪祠堂,這是宅鬥裏的經典橋段,當初看的時候視情況心情各異,當自己親身體驗才知道,這感覺實在太特麼糟了。

祠堂是什麼地方?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所有的老祖宗都變成一塊板板,在上麵排排坐著高貴冷豔的俯視著你,當房門被從外反鎖的那一刻,虞姣除了不心虛,她全身上下哪都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