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大榆村民

見研究再三也沒有個方案,楚煜沉吟道:“這病的來源可曾查清了?”

撫州的醫學博士一聽這話滿頭大汗,小心翼翼的上前道:“最早發病的是由區縣的大榆村,該村共有村民一百一十二人,除了幾名外出未歸的村民,剩下的,皆以病卒。”全死了。

屋內一片寂靜,饒是眾人對瘟疫都有不同程度的了解,聽到這話也不免心生震撼,這真的是村空無民,滅其滿門?

最先出聲的還是楚煜:“大榆村那幾名外出未歸的村民現於何處?”

可憐的撫州長史剛辦完王爺分派的任務,正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往裏進,聽到楚煜的這句問話他又想哭了。都是那死鬼汪明賢辦的好事,怎麼倒黴的回回都是自己?見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他無奈的邁步上前,又是撩袍跪倒在地,硬著頭皮道:“啟稟王爺,大榆村的幾名幸存者,現正在大牢看押。”

看著下麵那抖作一團之人,手中無人的楚煜忍了又忍,才壓著怒火喊了聲傳。

說起這幾名村民,命也是真夠大的,最開始鬧饑荒的時候他們因外出幹活避了過去,等再回村莊的時候才發現,自家已經被官兵圍住不讓進了?以為是本縣的縣令派人圍困,這幾人壯著膽子跑到撫州來告狀,誰知撫州刺史與由區縣令狼狽為奸,一聽是大榆村的村民,二話沒說當即就給抓了起來,一直關到現在。

此時一聽說大榆村百十來口全部遇難,這哥幾個哭的險些背過氣去,半響才緩聲道:“王爺,小的們離家的時候家中尚好,未曾聽說有人發病。”

“不對,有了。”旁邊一個紅臉大漢道,“趙二哥你不知道,你們回家送錢那天我沒回去,兩天後我家二弟來找我,讓我務必想辦法買些糧食,說隔壁的吳老六一家老小因餓得狠了,挖了耗子洞,將洞裏的耗子都剝皮吃了,由此得了大腦袋病,混混僵僵神誌不清,嚇得村裏人都躲著他走。”想到當天的場景,這五大三粗的漢子不禁哭出聲來,當天為了買糧兄弟倆還不歡而散,那曾想那是這輩子的最後一麵?

見幾名壯漢哭的猶如稚齡孩童,在場人不免心中發酸,楚煜一再叮囑讓人安頓好他們,這才再次召集人手商談發病的來源。

現在的問題已經基本明朗了,若無意外的話,這個病就是由老鼠最先傳播來的,而後才是人的傳播,所以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滅鼠!除疫!

楚煜不懂得什麼叫消毒防病菌,別說他重生一回,重生八回他也不懂,但結合上輩子最後的勝利他明白一點,有老鼠代表著髒,髒了才會有老鼠,而防止人為傳染就是一定要隔離,病人的東西不能碰,病人的衣物不能動,總結起來就倆字——幹淨!

所以他這邊讓太醫等人熬製清毒藥材,那邊吩咐下去,讓撫州各個地區舉行清鼠滅鼠行動,務必要全州大掃除。

而後,撫州的各地居民都看到了一份清晰明了的避疫之法:庭堂房室灑掃光明,廚房渠溝整理清潔,室內窗戶通風通氣,病人衣物至於甑上蒸……

如果虞姣看到了一定會告訴他們,還要飯前、便後洗手,多喝板藍根提高免疫力,房屋多撒石灰粉消毒,可惜虞姣沒看到,此時的她還在家裏寫大字呢。所以,咱們還說壽王楚煜。

前麵這些說起來很多,其實所有的事從吩咐到做也不過半天,自覺安排的差不多了,楚煜坐到刺史府的太師椅上剛想歇歇,就聽外麵來報,說城中發現數百例疑似瘟疫者,撫州長史束手無措,求問王爺應該怎麼辦?

其實上輩子並沒有爆發的這麼快,偌大的一個撫州,有幾例發熱受風頭腦腫脹的簡直再正常不過,誰也不會閑著沒事疑神疑鬼的往瘟疫那想,而這病的傳染期又特別快,一傳十十傳百,三天以後倒下一片。

這次楚煜一來當時就貼出告示,恨不得挨家盤查,這才能如此快的控製局麵。

其實盡快控製住局麵,對於想要表現自己,進而在百姓心中留下好名聲的楚煜而言,是及不明智的,明智者應該等事態爆發到不可挽回時再力挽狂瀾,這樣才能在經曆過苦難中的百姓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畢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可楚煜到底是沒那麼狠心,哪怕前世經曆過戰場無數,哪怕他自己都死過一次,他還是不忍看到百姓因為瘟疫而流離失所的慘景。

都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他雖然不是君子,但若從來一世,還需要百姓的枯骨來助他登上皇權頂峰,他情願自埋於枯骨之中。

見楚煜麵色陰沉滿身煞氣,那報事者小心翼翼道:“王爺,那些被傳染的百姓該怎麼處置?”如果可能,他希望送的遠遠的,最好送到深山老林裏任其自生自滅。

揉了揉眉間,楚煜道:“將原刺史府中的一幹人等先關進大牢看押起來,府中的一切財物封閉到庫房,將空出的刺史府暫為臨時醫館,申時過後,讓染病的百姓和救治的醫生全都住進刺史府。”然後,隔離。

他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沒辦法,想在撫州城內找一座能把大夫和病人都裝裏的空院子不容易,而且要是太偏遠了,還易讓百姓以為染病了就要被拋棄,這種負麵情緒要是生出來,很可能躲躲藏藏增加染病率,如今把刺史府空了出來,應該就沒人會認為,當官的不把老百姓的死活當回事了吧?

他合計的挺好,那報事的一聽汗都下來了:“王爺,那您住哪?”

我住哪?楚煜很隨意的一揮手:“本王就搬去長史家住吧,聽說他家的院子也不小。”

可憐的撫州長史得到這個消息,頓時又‘驚喜’的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