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嫻被那一個小小的離婚證給壓得無法呼吸,可還是在門口站定了,對連羲皖道:“連先生,離婚手續也辦好了,糨糊我會照顧好的,你放心。”
說這話的時候,她不敢看連羲皖,站在他幾米以外,他身上散發著的獨特味道,讓她窒息。
連羲皖看起來並未有什麼異樣,笑道:“江小姐,糨糊以後就麻煩你了。”
可細看之下,還是可以看見他眼裏,那一點微紅和淚光。
車開來了,江夢嫻垂著頭,道:“我先走了,有機會再見。”
說完,她快步上了車,在關上門的那一刹那,最後一點理智崩潰了,她縮在車裏哭得稀裏嘩啦。
原來,她比自己想象的,更愛他。
就算沒了記憶,可是她的心,卻一直為他跳動,如今失去了她,她的心如同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撕裂,撕得血淋淋,像是將她整個心從胸腔裏掏出來一樣。
她為什麼愛著他,為何還要分開?
連羲皖看著江夢嫻的車慢慢離開,他帶著口罩,揣著離婚證,站在街邊,一直到她的車看不見,才挪動了一下步子。
身後,秦扇和連雪篙一直在等著他,他們怕連羲皖因為離婚而受刺激做出什麼傻事或者不體麵的事情,一直跟著看著,見連羲皖全程都十分平靜,揣著離婚證站在路邊吹了好久的涼風。
可這種出乎預料的安靜,更讓人心驚動魄。
秦扇歎了口氣,拍了一下連羲皖的肩膀:“你真的就這麼離婚了?”
連羲皖沒說話,從兜裏拿出了打火機,秦扇以為他要抽煙,還道:“少抽點煙,你的嗓子還要不要了?”
可誰知道,他沒抽煙,而是一火機把離婚證給點了。
連羲皖看著那被點燃的離婚證,帶著口罩的臉體現不出神情,可是連雪篙看見了他的眉眼彎了彎——他在笑。
燒了離婚證,連羲皖快步上了車,留下連雪篙和秦扇麵麵相覷。
玩球了,離婚受刺激了,瘋了,瘋了!
車上,連羲皖摘下口罩,看著窗外,扶著額頭,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痛徹心扉,一會兒又流著淚笑,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命定的離別來了。
該還的恩債還完了。
一切歸於起點了。
連羲皖曾以為,她回來了,她忘記了他,他們重新開始就是起點。
可今天忽然明白,那個該死的綠本本才是起點!
連羲晚解脫了,司天祁和連家的恩怨也終於結算清淨了,江夢嫻失憶了,用她的半條命和一個綠本本把司天祁給的恩都償還完了。
從今以後,他、司天祁,江夢嫻,三個人之間,誰也不欠誰了!
離婚?
紅本本可以變成綠本本,他也有本事讓它重新翻紅!!
江夢嫻是愛他,她永遠都是他的!
等連羲皖回神的時候,發現車已經停了,他以為到家了,下車一看,眼前十分陌生,抬頭一看,隻看見幾個大字——帝都第一精神病院。
連羲皖:“……”
他坐回車上,不哭不笑了,陰沉著臉,連雪篙一臉怕怕地湊過來:“叔,你怎麼不進去看看?”
連羲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嚇得連雪篙縮了回去。
精神病掐死他都是不坐牢的!
連羲皖收回目光,對開車的黑七道:“去尚品國際。”
車開到了公司,在公司看見了楚曉軒。
楚曉軒現在持有尚品國際的股份,也是尚品娛樂的高管之一,自己拍戲還帶新人,也培養了一批不錯的當紅藝人,她看見連羲皖和秦扇一起來了,還驚奇:“小鳳哥,你還沒走啊!你最近,沒事吧……”
她和江夢嫻保持著聯係,也知道她和連羲皖的婚姻出了問題,連羲皖這一兩個月把劇組晾在了影視城,在帝都處理自己的私人問題。
連羲皖風風火火地來了,道:“曉軒,最近有什麼適合我的代言,就給我接了吧,接洽《爸比去哪裏》,第二季我要上,別忘了給我爭取高一點的出場費。”
“恩?”
楚曉軒疑惑了一聲,可是連羲皖已經風風火火地坐上了自己的專屬電梯上了高層,不給她任何解釋。
連羲皖以往都是非常低調的,少有接代言,就接了自家狗鏈子店和L\\\/K的代言。
無論多大牌、多紅的品牌找他代言他都不幹,別更說是真人秀了?
這是怎麼了?
楚曉軒從秦扇那裏得到了答案:“……大概、可能……離婚了,財產被分走了,撫養費有點高,還得存錢找第二春,他得多賺點錢。”
離婚了?
楚曉軒一怔,下班之後便打電話給了江夢嫻。
電話那邊江夢嫻的聲音很嘶啞,似乎哭過,她道:“曉軒姐,我沒事的,我們是和平分手,不用擔心我。”
楚曉軒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了,也不知道從何安慰,和她說了幾句話便掛了。
掛了電話,江夢嫻把手機關了,放在一邊,對著眼前的一架鋼琴默默流淚。
他們的離婚手續辦妥之後,連羲皖把她留在尚品帝宮8號的東西都送了過來。
有那件定製婚紗,有那顆血紅色的鑽石戒指,還有眼前這架鋼琴。
鋼琴是定製的,還刻著她的名字,黑白琴鍵似乎還有她的味道和指紋留在這上麵。
她對著鋼琴默默地哭著。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就離婚了,可是離婚,對他們彼此似乎都是有益無害的。
唐尼推開了門,輕輕地走了進來,她難過的啜泣聲,蓋過了他的腳步聲。
看著她在那裏偷偷哭泣,他的心也宛若刀割。
他輕輕地走了進來,抱著肥肥,輕輕地坐在了她身邊,把貓放在了一邊,拍拍她的肩膀,低聲道:“好了,別哭了,事情都過去了,我教你彈鋼琴,好不好?”
江夢嫻點點頭,用手背擦擦淚水,然後把手放在了琴鍵上。
唐尼的手放了上去,輕輕地握著她手,手心觸到了她手背上殘留的一點溫涼淚水,心,被微微一觸。
她以前應該會彈鋼琴,可是現在失去了記憶,彈也彈不好,隨便戳了兩下就不想戳了,她看向了唐尼,一邊流淚一邊哽咽道:“我不想彈了。”
唐尼給她擦擦淚,道:“那我唱個歌給你聽吧。”
江夢嫻點點頭。
唐尼的手放在了鋼琴上,輕按琴鍵,音樂聲起,他唱起了新學的歌。
“抱一抱
就當作從沒有在一起
好不好
要解釋都已經來不及
算了吧
我付出過甚麼沒關係
我忽略自己
就因為遇見你……”
他的嗓音很好聽,很性感,和連羲皖唱歌的時候比起來,又是另外一種感動,江夢嫻聽著歌,讓淚水放肆地流,無力地將頭靠在唐尼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