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龍烈十分著急,連羲皖的心似乎也漏了一拍,忙上車,道:“你別著急,你先說說什麼情況,我馬上就過來。”
連羲晚一直被關在連家設在城外的秘密研究所裏,有專門的精神科專家對她進行診斷,雖然三年過去幾乎沒有成效,可研究所裏戒備森嚴,她是怎麼都不可能逃出去的。
連羲皖也知道,連羲晚逃出去意味著什麼——鬼狼座下第一殺手卡翠娜橫行於帝都,不知道將會死多少人。
他上了車,司機開車,龍烈那邊將事情三言兩語講清楚了。
今天,他起床就發現連羲晚割腕自殺了。
這些年來,連羲晚的精神狀況折磨著龍烈,也折磨著她自己,她自殺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這次龍烈飛快地衝進去將她抱了出來,送到了醫務室。
可沒想到,才送進去一會兒,醫生正要為連羲晚止血,卻發現那昏迷的連羲晚忽然暴起,劫持了醫生逃出了研究所。
“我們在研究所附近找到了醫生,受了重傷還在搶救,她搶了一輛車,看方向是進城了,我已經拍到了車牌號,發給你了。”
很快,連羲皖便收到了龍烈發過來的連羲晚如今的坐標,竟然是——糨糊所在的幼兒園!
龍烈和連家高手正趕往現場,連羲皖拚命地打接送糨糊上下課保鏢的電話,結果都是無人接聽。
與此同時,幼兒園已經放學了,幼兒園老師正牽著糨糊的手等著他們家的保鏢來接她回家。
糨糊家的保鏢天天準時接送糨糊,幼兒園老師都和他們十分熟悉了,見到熟悉的人才會放糨糊離去,可今天來的人,卻出乎了她的預料。
“咦?連先生,我看新聞說,你不是在外地拍電影?怎麼今天有空親自來接糨糊?”
老師還疑惑了一下。
從糨糊家的車裏,走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戴著墨鏡,長了一張和連羲皖一模一樣的臉。
來人不曾說話,接了糨糊就走,幼兒園老師還在疑惑,可是轉念一想,新聞報道糨糊媽出事了,此時連羲皖在帝都也是應該的。
老師都覺得今天的連羲皖和平時似乎不一樣,可能是因為演員在熒幕上和電視裏差別大的原因……
可是沒想到,糨糊才走了一分多鍾,幼兒園門口一下子來了七八輛車,一輛車車門開了,又來了一個連羲皖,急匆匆地問老師:“糨糊呢?”
老師疑惑道:“不是剛才你接走了嗎?”
連羲皖沒說話,雙目直了直,足足三四秒鍾的時間才反應過來。
糨糊,被連羲晚接走了。
連羲皖都忘記了自己是如何上的車,他腦海裏全都是那個精神科醫生此時的模樣。
他被連羲晚劫持出來,她拿他得命威脅研究所的安保開了門,帶著那醫生逃走了,卻還是殘忍地將他殺害了,她原本可以一招斃命,可是連羲晚受了傷,手裏沒有武器,力道缺了點,沒能把他弄死。
精神科醫生是個精壯男人,尚不是連羲晚的對手,他的女兒糨糊才三歲,又怎麼能逃出生天呢!
很快,他們找到了被連羲晚打傷藏在小巷子裏的接送糨糊的兩個保鏢,一個終身殘廢了,一個昏迷不醒送醫搶救。
連羲晚現在已經被冷血殺手卡翠娜支配,她現在就是個殺人狂魔,手殘殘忍無比。
車,一直追著連羲晚的車去了城外,路上,連羲皖一直不曾說話,副駕駛的龍烈安慰他道:“沒事的,沒事的。”
連羲皖麵上鎮定,可是那劇烈抖動的雙手卻出賣了他。
他仿佛回到三年前的那一天,他被堵在了樓梯裏,腰腹上中了一刀,昏死過去了,醒來之後,他躺在醫院裏。
他們告訴他,江夢嫻沒了……
在江夢嫻離開的時日裏,糨糊就是他生命的唯一,他看著她從一團小小的,、會動的肉,長到現在這麼大,他無法想象,自己若是失去糨糊,他今後的人生會如何。
失去糨糊,他人生所有的歡樂,似乎都被奪走了。
連羲皖閉目,逼出了兩行淚。
糨糊失蹤的消息是瞞不住的,2號別墅的人得知了糨糊沒回來,立馬就報給了龍城和江夢嫻得知。
得知消息的江夢嫻感覺天都塌了下來,以最快速度趕到了現場。
連羲晚把車開到了城外一處在建的工地裏,把工人都趕走了,獨自進了樓。
江夢嫻一來就看見工地裏那棟在建大樓的十樓陽台上,站著一個小女孩兒,不就正是她的糨糊?
十層的高樓上,陽台還未完成,糨糊就站在沒有護欄的陽台上,似乎隨時可能摔下去,兩隻小手被繩子捆住,繩子的另一頭是連羲晚。
遠遠地便能聽見糨糊的哭聲。
“拔拔,麻麻——”
見此情此景,江夢嫻眼前一黑,生生地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保姆車裏,一睜眼,她就翻身而起,下了車去找糨糊。
抬頭一看,糨糊還在十樓的陽台,坐在陽台邊上,沒有護欄,隨時可能掉下來,她依舊被繩子捆著,若是掉下來,也不知道那繩子能不能保護好她。
樓下,已經準備好了充氣墊子,可是這麼小的孩子從十樓摔下來,能不能落在墊子上都是個問題,途中可能掛在腳手架上,可能當場就要了她的命。
“我的孩子!”
江夢嫻頓時失去理智,朝出口衝了過去,十樓的糨糊看見江夢嫻,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可憐巴巴地看著江夢嫻。
“麻麻——”
她一下就走到了陽台的邊緣,還要繼續往前走,還往下麵看著,頓時驚住了在場的大家。
唐尼忽然衝出來,對糨糊大喊道:“乖糨糊,快回去坐好,回去坐好了媽媽就會很快上來接你了。”
“這是在演戲哦,糨糊要按照劇本拍哦,乖乖聽話,回去坐好,不然拿不到片酬哦!”
糨糊看了看江夢嫻,嘴巴扁了扁,又坐了回去,小裙子髒兮兮的,還有一隻小鞋子不知道去了哪兒,長筒襪還破了個洞。
她抽噎了兩聲,告訴自己這是在拍戲,等著導演喊卡,才能下去。
樓下的江夢嫻閉緊了嘴巴,怕自己一出聲糨糊就掉下來了。
看著糨糊進去了,唐尼才小小地鬆了口氣,轉身抱住了江夢嫻。
江夢嫻渾身顫抖著,看著那樓,閉緊了嘴巴不敢出聲,淚像斷線般的珠子一樣掉下來。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糨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