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妍聽了會兒,便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請荷花幫忙給她設計一款護膚藥粉。
荷花看她皮膚光潔,臉上塗著一層胭脂水粉,倒是看不出有什麼大問題,隻是在涼亭坐了一會兒,額頭和鼻尖便泛出淡淡的油光,於是判斷出她是偏油性的皮膚,給她推薦了一款控油的藥妝粉。
有一就有二,梁妍才說完,便又有姑娘向她求玉容粉,說是在外頭買的總覺得不放心,請荷花給自己單獨做一些,價格好商量。
關於玉容粉,荷花在人前人後,一直都嚴格遵守著合同定下的規則,在柳川縣範圍內是絕對不會做玉容粉的,便以此為由婉拒了。
不過雖然拒絕了對方,荷花卻另送了一個藥妝粉,是日常護理用的,讓對方在失望之餘又格外歡喜。
這次荷花留了心眼,沒有像上次一樣給他她們寫方子,而是說自己要回去製作,回頭給她們送過來。
那些方子可都是她的寶貝,要是到處亂寫,以後還怎麼指望這些方子賺錢呢?
就這麼著,幾個姑娘圍著荷花七嘴八舌地問,很快就到了吃午飯的時辰。
惦記著荷花能讓自己變得更漂亮的方法,各位姑娘連花都沒賞,吃飯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的,要不是她們嚴格奉行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家教,隻怕恨不能連飯都不吃,追著荷花問護膚的法子。
用過了午飯,鄭若風又留她們吃了會兒茶,眾人這才依依不舍地告辭。
臨別時,夏世媛又請她們過幾日去自家聚聚,自然也請了荷花。
荷花猜測她是想借此表達對自己的感激之意,便答應了,聽說荷花要去,其他小姐們也紛紛表示到時候一定去夏府做客。
大家盡歡而散,做了一天主人的鄭若風姐妹送走了她們,已經覺得累了,正想各自回去休息,不料卻有丫鬟過來,說鄭夫人請她們過去說話。
不知道母親有什麼事情找她們,姐妹倆一頭霧水,忍著疲憊去見鄭夫人。
鄭夫人午憩剛起,正在由丫鬟服侍著淨麵,姐妹兩人站在地上等了一會兒,直到鄭夫人梳洗既畢,才上前行禮:“母親。”
鄭夫人看了看她們,目光在鄭若雲身上停留了片刻,說道:“你們來了,坐吧。”
兩人分東西坐下,鄭夫人便問鄭若雲:“客人們都走了?”
“是。”鄭若雲答道,“好在沒出什麼岔子,幾位姑娘玩得都挺高興。”
鄭夫人嗯了一聲,顯然心思沒在這上頭,頓了頓才問道:“聽說,你把那個叫田荷花的也請到家裏來了?”
這件事鄭若雲並沒有打算刻意隱瞞,隻是應了一個“是”。
鄭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雲兒,我以為你大了,該懂事了,才放手讓你一個人準備請客的事,你怎麼這麼不當心,把一個村裏的野丫頭也請到家裏來了?還當個正經客人招待,這讓別人見了,豈不會笑話我們鄭府沒有規矩?”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鄭若風在一旁聽了幹著急,想幫妹妹說幾句話卻又不敢。
鄭若雲似乎早有準備,笑著說道:“看母親說的,好像女兒連這點兒事情都不懂似的。那位荷花姑娘雖然出身鄉野,卻是極懂規矩的,說話辦事都很有分寸,今天那些姑娘們都很喜歡她呢!”
鄭夫人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責備地說道:“那又怎麼樣?她那樣的人,哪裏有資格跟你們平起平坐?”
“娘!”鄭若雲撒嬌般地叫了一聲,“娘又沒見過荷花,怎麼就這麼說人家呢?荷花人很好的,娘若是見到她,一定也會喜歡她的!”
鄭夫人冷哼:“讓我見她?她也配!”
姐妹倆極少見到鄭夫人這樣生氣的時候,不禁麵麵相覷。
鄭若風想了想,起身走到鄭夫人身邊:“母親,四妹妹說得有道理,那個荷花姑娘雖然出身農家,談吐氣質卻不一般,看得出也是個聰慧的姑娘,娘向來大度,何必跟一個小丫頭置氣?”
鄭夫人不敢置信地看著鄭若風:“風兒,你怎麼也幫著那個野丫頭說話?”
鄭若雲喜歡荷花,鄭夫人隻當她年紀小,喜歡新鮮,所以才會對一個山村丫頭感興趣,可是連向來穩重的鄭若風也這麼說,鄭夫人便覺得很驚訝了。
鄭若風笑道:“不是我偏著外人,那位田姑娘確實討人喜歡,四妹妹既然喜歡她,不妨做個閨中小友,娘若是實在不放心,就叫了那位荷花姑娘來,娘親眼看看。”
一個兩個都這麼說,鄭夫人不由得沉吟起來。
見她神情有所鬆動,鄭若雲趕緊說道:“就是,娘都沒見過人家,就成天叫人家野丫頭,這不公平!”
鄭夫人向來寵愛這個小女兒,看她如此說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那個田荷花有什麼好,讓你們一個兩個都替她說話?”
鄭若風抿唇微笑:“不是我們替她說話,實在是這個姑娘著實有趣,娘見了也會喜歡的。”
鄭若雲則笑道:“二姐姐當然喜歡荷花了,娘難道不記得了,二姐姐出嫁前,一直擔心自己臉色不好看,還是我在外頭買了玉容粉給二姐姐用,二姐姐才變得這麼漂亮的,那個玉容粉,就是荷花姑娘做的。”
“哦?”鄭夫人一怔,不由得看向鄭若風。
自己這個二女兒,從小穩重識大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個才名遠播的才女,長相也有六七分,可就吃虧在膚色晦暗,每次帶出去都常常被人忽視,連她這個母親也引以為憾。
可現在一看,鄭若風麵容白皙,倒顯得比從前多了三分柔美,再看她神情嬌羞,眼波溫柔,顯然是婚後生活很是美滿,這跟她皮膚變好變白肯定不無關係。
都是過來人,鄭夫人當然很清楚,就算是再正經的男子,也沒有不喜歡漂亮女子的,尤其是年輕的小夫妻,若是感情不和,那新媳婦在婆家就很難站住腳,現在看來,鄭若風顯然是沒有這個擔憂了。
這麼說來,她還應該感謝那個田荷花了?
鄭夫人覺得自己麵子上有些下不來,沉聲說道:“不過是個農村丫頭,讓你誇得像一朵花似的!她能有這本事?隻怕也是從哪裏偷來的吧?”
鄭若雲不滿地撅起了嘴:“娘怎麼這麼說呢?荷花真的很聰明很能幹的,就連媛姐姐的臉,也是她治好的!”
“哦?”鄭夫人這次是真的吃驚了,“你是說夏府的媛姑娘?她的臉怎麼了?我前不久見過她跟著她母親出來做客,那臉可是好端端的!”
夏世媛臉上有青春痘,因為她害羞又自卑,隻有家裏人和鄭若雲這樣的閨中密友才知道,鄭若雲為了幫她保守秘密,連自己母親都沒敢說。
鄭若雲自覺失言,想到鄭夫人是自己母親,不算外人,再說夏世媛現在的臉也好了,便不再隱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
鄭夫人聽了她的話,沉默了下來。
半晌,她才淡淡地開口:“這麼說,她倒是個心思靈巧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