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子跑得慢,見有人要抓它,立刻嘎嘎地叫著,撲棱著往雞圈跑。
焦氏心下著忙,趕緊追了過去。
那鴨子搖搖擺擺地往前跑,慌不擇路地紮進了鵝群裏。
幾隻大鵝剛吃飽了,正在陽光下梳理羽毛,冷不丁撲棱過來一隻鴨子,一下子全都驚了,嘎嘎大叫著開始反擊。
焦氏就看見一群大鵝氣勢洶洶地朝自己撲了過來,隻來得及叫了一聲“娘哎”,就滑倒在地上。
農村的大鵝可都是很凶的,被啄一口就跟擰掉一塊肉那麼疼。
她身上背了一堆東西,倒在地上一時間竟然掙紮不起來。
大鵝們可不管她能不能站起來,不由分說地撲上前,幾張尖利的鵝喙朝著焦氏沒頭沒腦地就啄了下去。
焦氏躲閃不及,疼得連聲慘叫,在地上連滾帶爬的,卻又爬不起來,幾隻大鵝把她圍了個水泄不通,啄得她連眼睛都睜不開。
等到翠花聽到焦氏喊救命的聲音跑出來,隻看見一群大鵝正圍著一個人下死口地啄咬,慌得她趕緊把鵝群趕開。
等趕走了鵝,隻見泥地裏蜷著一個人,滿身滿頭滿臉全都是雞鴨鵝糞,混合著滿天飛散的白麵和木耳香菇,再加上點點血跡,簡直沒個人樣兒了。
翠花走過去才發現這人是焦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隻好捏著鼻子把她拉起來。
“老嬸?你在雞圈裏幹啥呢?”
焦氏疼得說不出來話,也沒臉說,隻會哎喲哎喲地喊疼。
剛才她嚇得隻顧捂著頭臉,背後和屁股被啄得無處不疼,幾乎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荷花看著滿地的白麵和木耳香菇還有香腸,就猜到她是去倉房偷東西了,看她這麼狼狽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心疼,倒是覺得挺解氣的。
她把焦氏拖出了雞圈,就撒開了手,冷冷地說道:“我家這群鵝可知道看家了,比狗都頂用。老嬸,你下次再想來偷東西,可得先掂量掂量。”
焦氏被她戳穿,又是羞又是氣:“你、你個死丫頭,說誰呢?”
翠花才不怕她呢,抬高下巴大聲說道:“你說我說誰呢?這院子裏就你一個人,這些白麵和香腸是哪兒來的?難不成它們自個兒長了腿,從倉房裏跑出來了?”
焦氏抹了一把臉上的雞糞,怒道:“我是你老嬸,拿你家點兒吃的咋地了?”
翠花狠狠地呸了一口:“我家的東西,憑啥給你?你對我家有過啥好處?真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偷東西還偷出理來了?”
這時杏花也跑出來了,見此情形就說道:“二姐,你跟她廢什麼話?直接把她扭到村長那去,就說拿到賊了,讓村長處置!”
一提起要送到村長那裏,焦氏不由得就軟了。
“兩個沒大沒小的死丫頭,看我以後咋收拾你們!”撂下兩句狠話,她就趕緊跑了。
周氏在房裏聽見外麵吵鬧,支起身子就要出來。
“翠花,杏花,你們吵吵啥呢?”
惦記著她的身子,翠花關了院門,就趕緊進屋了。
“娘,沒啥事,老嬸滑倒了,我給她送出去。”知道周氏向來怕事,翠花隨口縐了個謊,“娘,你現在咋樣了,肚子還疼嗎?”
周氏這才躺下,微微笑道:“沒啥事,就是岔氣了,躺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