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荷花把豬頭肉切了,摞成高高的一盤。
砂鍋裏的小雞燉蘑菇已經好了,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
她又做了一盤油炸花生米,一大盤醋溜豆芽,簡簡單單的四個菜,湊成了二月二的節日大餐。
至於主食嘛,還是硬邦邦的苞米麵餅子。
東北是比較講究過二月二的,過完了二月二,也就意味著年已經正式過完了,接下來就要迎接忙碌的春天了。
直到天黑透了,田大強才回來,進屋就拍打著身上的雪。
“爹,外頭下雪了嗎?”翠花一邊幫忙,一邊問道。
“是啊,我瞅這架勢,估計得下一宿呢。”田大強把手裏的兩隻野雞遞給翠花,讓她放在倉房裏保存起來。
杏花幫忙擺桌子撿碗筷,田大強把厚重的皮襖子脫下來,坐在了桌前。
看著一桌不算豐盛卻很實惠的飯菜,田大強疲憊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今兒咋整這麼多菜呢?肯定是荷花做的。”
荷花有點兒驚訝:“爹,你咋知道的?”
“要是你娘做的,肯定舍不得做這麼多肉啊。”田大強難得地開了一回玩笑。
周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把炕頭上的酒壺拿了過來。
“難得過一回節,這是杏花去老趙家給你換了一壺酒,快趁熱喝吧。”
田大強好久沒沾到酒了,看到酒不由得搓搓手,嘿嘿地笑了。
他抬起頭,看著媳婦和一溜三個閨女,笑容微微一頓。
要是有個兒子多好啊,往後連喝酒都沒人陪他喝。
想到這裏,他忽然看到了吳明。
“小明啊,來陪叔喝兩盅!”田大強不由分說,拿起酒杯就給吳明倒了一杯。
吳明的臉上一下子白了:“不不不,叔,我不會喝酒……”
“哪有爺們兒不會喝酒的?”田大強自己先喝了一口,熱辣辣的酒順著喉嚨下去,渾身都舒坦了不少,“來,叔教你喝!”
荷花對這種行為很是不屑,小明才多大個孩子,叫他喝酒不是影響孩子發育嗎?
不過她也知道,這件事自己是沒啥發言權的,便自顧自低頭吃菜。
吳明被迫喝了一口酒,小臉很快就浮現出了紅暈。
“對,就這麼喝!”田大強嗬嗬笑道,還要給吳明倒滿。
周氏看不過去,攔下了他的動作:“行啦,你自己喝吧,別灌孩子了。”
田大強倒也聽話,笑著不再堅持了。
待一家人吃飽喝足,田大強早就喝多了,躺在炕梢上鼾聲如雷。
吳明雖然隻喝了一點兒,可酒勁上來了,也是一副暈暈乎乎的樣子,黑漆漆的眼睛充滿了迷離。
周氏趕緊鋪了被褥,讓吳明睡了。
荷花挨著吳明躺下,隻覺得這一夜吳明翻來覆去睡得很不踏實,時不時還會發出幾聲小貓般的嗚咽聲,鬧騰得她一夜都沒睡好。
在第N次被吳明踢醒之後,荷花暗暗發誓,再也不讓吳明喝酒了!
次日清晨,等荷花醒過來,發現家人早就起來了,炕上隻留下她和吳明兩個。
或許是前一晚上沒睡好,吳明此刻睡得很沉,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睡得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