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荷花把洗剖幹淨的魚頭拿出來,準備做晚飯。
家裏沒什麼調料,她就直接省去了醃漬的步驟,叫了吳明幫忙燒火,等鍋底燒熱了,在鍋底倒了薄薄一層油,快手快腳地把魚頭放進了鍋裏。
熱鍋冷油,這樣煎的魚就不會粘鍋了。
隻聽滋啦一聲,一股白煙冒了出來,荷花拿起鏟子,小心地翻動著魚頭,把兩麵都煎成金黃色,就把魚頭撈出鍋,放在一邊早已準備好的砂鍋裏。
這砂鍋還是王氏分家的時候給他們的破爛兒,鍋沿缺了好幾處,鍋蓋也破了一大塊,好在刷幹淨了也能對付用。
荷花把魚頭放進砂鍋裏,添了兩大碗涼水,讓水沒過魚頭,又加入了蔥段和薑片,然後把砂鍋坐在小爐子上大火燒開,又壓了點木柴轉成小火煨著。
過了一會兒,隻見砂鍋裏的湯漸漸泛出了乳白色,一股鮮美味道飄散了出來。
“這是啥味兒啊,這麼香!”香味把杏花勾出來了,她腦袋從門後探出來,使勁地吸著鼻子。
荷花得意地笑:“這就是我做的好吃的。咋樣,香吧?”
杏花用力點頭:“妹子你真厲害,光聞這味兒,我都餓了。”一邊說還一邊揉肚子。
荷花把砂鍋蓋上,說道:“餓了也得等會兒,這個湯還要一會兒才能好呢。”
俗話說千燉豆腐萬燉魚,這魚要是想燉出滋味來,至少得大半個時辰。
等到天黑透了,田大強才裹著一身的雪,從外頭進了屋。
周氏趕緊上前幫他拍打身上的雪,又幫他摘了狗皮帽子和皮襖。
田大強在火爐前烤著快凍僵的手,自然就看見了咕嘟著濃湯的砂鍋。
“這是啥?魚湯?”他一進屋就聞著這香味了,此刻隻覺得饑腸轆轆。
“嗯,這是荷花做的呢!”周氏提起來這件事也露出了笑意,“荷花自己做的魚線,和吳明去河裏頭釣的魚,那條花鰱子有十來斤沉呢,夠吃好幾天的了。”
田大強的目光落在荷花身上,目光中帶著欣慰又有幾分心疼:“荷花會釣魚了,真是長大了。不過那冰麵上就別去了,你們小孩子家家的,太危險了。”
荷花得了誇獎,忍不住得意地笑:“爹,娘,你們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兒。”
周氏貼了幾個苞米餅子,大家就著魚湯吃飯。
杏花饞了半天了,一大口魚湯喝進去差點兒燙到嘴,饒是如此還是含著眼淚不住地喝著湯,嘴裏含含糊糊地說道:“好吃,真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魚湯!”
翠花用筷子輕敲她的頭,嗔道:“丟人不?多大的閨女了,吃相還這麼磕磣!”
自己說完也忍不住吸溜著湯,笑道:“荷花手藝不錯啊,這湯是好喝。”
荷花和吳明更是毫不客氣,一人抱著一碗湯喝得呼嚕呼嚕的。
自己親手釣的魚,滋味兒果然不一樣啊。
這時候的水質沒有任何汙染,東北天氣冷,魚肉又白嫩又緊實,別提多好吃了。
看到幾個孩子吃得狼吞虎咽的,周氏的眼眶不禁有點兒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