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親事

“您拿著啊,記得好好抹。”隨安還殷殷囑咐。

褚翌再忍不住,伸手把她的腦袋推開,翻了一個飽含著“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的白眼,“你挨了幾板子,就在床上要死要活的躺了幾個月……”

剩下的話為免她覺得自己在吹噓所以沒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老子受了那麼重的箭傷,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

隨安唯恐他再意識到自己那時候是裝病,剛要諂媚,想到諂媚等同心虛,連忙高冷的武裝自己:“我到底是為了誰才挨揍啊!還幾板子,明明是幾十板子好不好!”

褚翌都走了兩步了,聽到後又轉回身,低頭湊在她耳朵邊問道:“那你那裏有沒有落下疤痕?我看這種藥膏不如還是你抹吧?”

隨安挨揍可是在臀部,褚翌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調戲,她羞惱的瞪了他一眼,“您快趕路吧。”

褚翌撩過即收,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好了,你在上京也多保重,爭取以後都不要挨揍了。記得我還等你的書信跟鞋子呢!”他要是不給她找點事讓她惦記著他,難不成他上了戰場還時不時得命人給她捎東西?

想到褚太尉那陰晴不定的脾氣,隨安立即怨念了,一個月五兩銀子也安撫不了。

褚翌噗嗤一笑,沒再管她,徑直上了船,順風而去。

武英看見隨安一直目視褚翌的船不見了蹤影還沒有回神,嘿嘿笑了幾聲。

隨安掃他一眼,繼續高冷:“九老爺為國為民,真乃人傑,令我等佩服之至!”

武英:“隨安姐,你還是好好說話吧,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誰不知道九老爺從小就喜歡打打殺殺……”為國為民當然是大義,但在戰場上,殺人之前誰會喊一聲“我為國為民”?況且,他覺得九老爺分明是嫌棄在京中處處受製,上了戰場大開殺戒,才算如魚得水……

“少廢話,把書還回來。”拿了書也不早說,害的她被褚翌嚇出一身冷汗。

武英嘿嘿笑著,“你也沒問我啊。”其實是九老爺不讓他說,但這會兒他可不敢說九老爺的壞話。

九老爺還囑咐了一些有關隨安姐的其他事,也不能告訴隨安姐……

武英決定死皮賴臉的跟著隨安回鄉。

上水鄉離的不遠,他們的馬又是好馬,很快就到了。

隻是武英麵孔陌生,車夫五大三粗,引得鄉下人紛紛側目,隨安躲在車廂裏頭一路指點著終於到了自家門前。

父女連心,隔著牆仿佛能聽見屋裏傳來褚秋水的哭聲。

隨安不待馬車停下就往下跳,三步變作兩步的往家裏跑。

一進門,屋裏的人嚇了一跳,她也被嚇了一跳。

褚秋水一身白衣也就罷了,他對麵的幾個陌生人身上也紛紛戴著重孝。

“這是怎麼了?爹你為誰戴孝?”隨安看了這個又看那個。

跟著她身後跑進來的武英也意外的撓頭,隻覺沒什麼好事,朝褚秋水行了禮,喊了聲:“褚大叔”,站到門口。

褚秋水對麵的陌生人遲疑的站了起來,“褚相公,你幾個女兒?不是說你隻有一個獨女?”

褚秋水剛才還在哭,看見隨安腦子一下子不轉了,過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開口:“隨,隨安呐……”

隨安皺著眉,“爹,才多長時間,你就不認識我了?”

要說她在褚翌麵前是乖巧的小貓咪,那在褚秋水麵前就是大老虎。

褚秋水磨嘰,隨安幹脆轉身問那些人:“這位大叔,不知之前你跟我爹商量的是什麼事?”

被她稱為大叔的人一臉便秘,他才十七歲,剛才進門跟褚秋水說話,褚秋水就喊他“大叔”,這褚秋水的閨女來了,看著年紀也不比他小幾歲啊,也張口喊他“大叔”,這父女倆到底什麼眼神?!

“大叔”表示心碎,擰著眉隨便拱了拱手道:“此事你還是問你父親吧,在下告辭。”臨走連看一眼褚秋水都沒有。

隨安見家中尚算幹淨,先打發了武英:“我要在家住幾日,你是先回去,還是留在鄉下?”

武英自然是留下:“左右九老爺走了我也閑著無事,還是跟姐姐一同回去,也免得你到時候還要另雇馬車。姐姐不用管我,我先出去逛逛。”正好可以打聽打聽這家裏到底出了什麼事。

等屋裏隻剩下父女二人,隨安本性裏頭的毛躁便跳了出來:“爹,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可出去問了。”

褚秋水聞言果然不敢再顧著哭:“你聽我解釋。那個,是這個樣子的……我接到姨表兄的信說他那裏賺錢容易,想著你年紀不小了,給你攢副嫁妝,可我這一去總得一年半載的不回來吧,怎麼也要跟你說一聲……,到了上京才知道你出了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嗚嗚……爹爹現在想起來,都痛不欲生……”他自從回來,每每回想到這一段,眼淚總是止不住,此時更是趁機小聲的哭了起來。

隨安則一臉懵逼,她做夢也想不到褚秋水真的是因為她寫了那封信所以才上京去找她的,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鬆二哥不在,你是怎麼找到上京的?”她悻悻的搬了個板凳坐在褚秋水下首,又拿了帕子給他擦淚:“好了,我不是回來了麼。再說,您怎麼就知道我死不見屍?”

“是寄居在褚府的林姑娘說的……”褚秋水將林頌鸞賣了。

隨安握拳,她爹這幅柔弱樣,一看就是個經不起事兒的,林頌鸞這心黑的簡直不透光,欺負老實人啊,這是!

褚秋水也有幾分小聰明連忙抓住機會問:“隨安啊,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爹差點就活不下去了,嗚嗚……”

隨安就有心跟他說實話,也怕他兜不住,隻好以安撫為主:“我沒事,就是受了點皮肉之苦,然後在九老爺的莊子上休養了幾個月。”

“那我見九老爺的時候,他怎麼沒告訴我?”

“我一個小丫頭,估計他早忙忘記了吧。”隨安胡亂敷衍道,“您以後能不能少聽風就是雨啊,我都這麼大了,能出什麼事?別我恁事沒有,您的身子卻哭壞了怎麼辦?”

她說的斬釘截鐵,褚秋水從半信半疑到將信將疑,最後深信不疑的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可誰知道九老爺年紀輕輕,記性就這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