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慕家出手,估計邱家就已經頂不住了,還得加上自己,那邱家不被跺進泥淖才怪。
京都邱家,恐怕是真的要被除名了。
這也怨不得誰,子孫惹事,決策失誤,丟失了自己曾經最為穩固的陣地,不被消滅才是見了鬼了。
小媳婦給自己指出的這條路是真的太有意思了,一樣需要排兵布陣,刺探消息,窺探機密,挑起戰爭。
哪怕沒有破皮出血,可那損失的都是顏麵,金錢和地位呀,不比上戰場輕鬆多少。不過他喜歡,很具有挑戰性,冒險性。
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在衛生局幹到死,每天就喝喝茶,看看報紙聊聊天,輕鬆是輕鬆,就是沒有什麼勁兒,閑的都快要發黴。
還是小媳婦的主意不錯,讓他出來自己整了個醫療器械公司,之後又拓展行業,跨行經營。越做越有起色,也越來越挑戰人。
不過沒關係,他手底下有一大幫兄弟呢?跟著他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往日那一呼百應,勇往直前,團結快樂的時光。
“好!我去找人丟一兩項實質性的事件出來,整死邱穆陽估計還是沒問題的。”
他之前去兒子的房裏就看到了一份應該是傳真過來的合同。全外文的,別人看不懂,可他看懂了,那是邱穆軍三年前買鉛塊的合同。報價跟海關有出入,也不知道兒子弄這些是為什麼,
過後想想,應該是跟六六有關係。這幾個小毛頭,團結的很,不管誰出了什麼事,集體一致對外,連夏子源的兒子夏周傑都一樣。
有了現成的東西,估計夠邱家手忙腳亂一回了。偷稅漏稅可是大事,國家稅務肯定是會認真徹查的。
“嗯!我男人就是能幹。”說完“吧唧”親了楚為先一口,轉身沒事人一樣地去洗漱了。
楚為先摸著自己被小媳婦塗滿口水的位置,笑的臉上開了花,心情美美噠。
慕天天被司機送回慕家的時候,邱穆陽看見了,見她一個人下車,形單影隻,神情淒苦,邱穆陽的心裏狠狠地震顫了一下。
他知道,這個女人是愚蠢,可也是真心待他的人。要不然哪裏會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來不懷疑他呢?
看著司機走了,邱穆陽打開車門下來,衝到慕天天麵前,一把將她抱住。
“天天!我等了你好久,你去哪兒了?怎麼才回來?是去找夏雨了嗎?有什麼話你可以問我,我都告訴你,我們夫妻倆的事你跟她說什麼呢?”
被男人抱著,慕天天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氣味,心裏很難過,使勁掙紮。
“邱穆陽!你別碰我,你這個魔鬼,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為什麼?你不想要孩子你可以說呀,為什麼要讓我覺得我虧欠了你,每天都活在內疚中,為什麼?”
為什麼?邱穆陽把臉埋進慕天天的懷裏,讓她的雙手死命地擊打在自己的背上。
為什麼呢?因為他害怕,他恐懼,從心底裏散發出來的恐懼。
那種恐懼一直根植在他的心底,他無法揮去,隻是這話他要怎麼說出口?
“是我不好。天天!我給你吃避孕藥,是不想你懷著孩子太辛苦。”
“你放屁!”慕天天被邱穆陽的話激怒了,打的更起勁,“不想我懷著孩子辛苦你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呀?為什麼我去看醫生,一次一次地失望,一次一次地喝著苦的舌頭都要麻掉的中藥,你連個屁都不放?
你不想要孩子,你要跟我說清楚呀,為什麼要算計我?算計我們慕家?為什麼?你就是看我傻,看我好欺負是不是?”
“不是的,天天!”此刻的邱穆陽心裏也很痛苦,不是他不想要孩子,而是他害怕,沒來由地害怕,“我不是在欺負你,是在保護你。”
“保護你個頭。”慕天天毫無形象地破口大罵,狠狠地推開邱穆陽,“你給我滾遠點,不要再跟我說冠冕堂皇的話了,我也再不會聽你的。邱穆陽!我們之間完了,離婚吧!”
離婚?那怎麼行?他是不愛慕天天,可他習慣了有慕天天在身邊的日子。哪怕一開始不是真情實意的,過了這麼多年,彼此也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不,他不能離婚。要真離了,想再找慕家這樣的人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不管將來邱家的地位怎麼樣,他至少還是慕家的女婿,這個名頭絕不能丟。
“不行,我不要離婚。我承認給你吃避孕藥是我的不對,我可以改,但絕不會離婚。”邱穆陽說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天天!我不想離開你,一點也不想。離婚!這輩子都不可能。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回媽媽家裏住幾天散散心,離婚的話就不要說了,我不會同意的,除非我死。”
說完,邱穆陽掉頭走了,啟動車子,倒退著離開。
慕天天站在那裏,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這些年,其實邱穆陽對她很好,哪怕她不能生育,被爺爺和公公婆婆嫌棄,他從來沒說過半句什麼。哪怕知道這是他害的自己,慕天天心裏還是對他心存感激。
他從不對她冷嘲熱諷,每次受了什麼委屈,他都會輕言細語地安慰她,講些小笑話逗她開心。她不知道他這樣算不算愛自己,可他說不會離婚,還是讓她的心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在這樣的年代,女人離婚是件很丟人的事,其實她也不想離,可邱穆陽對她做了那樣的事,她又沒辦法放下,她該怎麼辦?
男人如果同意離婚,她也許馬上就能把手續辦好,可他不同意離婚,這叫她倒是有點難以割舍。
是她太傻嗎?邱穆陽都這麼對她了,她還要給他找借口,還覺得舍不得,到底舍不得什麼?
她也不知道,是剛剛他的片刻溫存嗎?還是長久以來他對自己的好?
胡思亂想著的慕天天進了娘家的大門,爸爸媽媽都坐在沙發上等著她。
可她什麼都不想說,就淡淡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好說的?說的再多,歸根結底就不就一句“她太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