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雨點頭，閉上眼睛想繼續睡，隻是心境亂了，怎麼都睡不著。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等到大隊部裏有人上班，她就開始往家裏撥電話。
頭一遍是讓人去喊她爸媽的，隔了漫長的十五分鍾後才撥第二遍。
來接電話的是夏振興，葉鳳仙忙著整理東西，準備該還的清洗幹淨還給人家。客人們昨晚上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一個舅舅李桂寶還在。
她得照顧著，怕老人家年紀大了，受不住出點什麼事。
大隊裏來人說孩子打電話回來了，葉鳳仙就叫夏振興去接，自己忙著別的事。
接起電話，就聽女兒急切地問：“爸！奶奶是不是……沒了？”
夏振興一愣，沒有馬上回答，反問：“你怎麼知道的？”
“我昨晚夢到她了，她說來看我。”夏雨心裏有一絲絲的不舒服，歎了口氣，“我問她你和我媽怎麼沒陪著，她就不高興了，黑著臉凶我，說她去的地方你們不能去。我想，她肯定是沒了。”
夏振興也歎氣，安慰著女兒：“小雨！這事是你奶奶不讓我通知你和子源的，說京都離家遠，坐車太累。既然你夢到她了，那我就告訴你吧！你奶奶大前天晚上沒的，走的時候腦子很清醒，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昨天落土為安，今天家裏的客人都散了。也沒怎麼大辦，遵照你奶奶的遺願，把她和你爺爺放在一處，匆匆忙忙的就完事了。天氣熱，也擱置不住。”
“爸！您和我媽還好嗎？可別太傷心了。人年紀大了，總有這麼一回的。”夏雨鼻子酸酸的，心裏也酸。
雖說李桂花對她沒什麼好臉色，但自己從她那買來的東西將來肯定會值不少錢。再加上她對父母的改變，也算是臨老了沒有再糊塗，為兒孫做了件好事。
“我和你媽都還好，就是你舅公太傷心，我都怕他這次會一病不起。”夏振興的語氣裏充滿了擔憂和無奈。
電話的外放音很大，坐在小媳婦邊上的楚為先也聽見了。
舅公？那不是李桂寶？李雲樂博士的父親？李雲樂為了國家把自己一生都獻給了國家的潛艇事業，可不能讓他的老父親有什麼不妥。
他要不知道這裏頭的事就算了，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裝作不知道。也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管，這會寒了國家科研人員的心。
從媳婦手裏拿過電話聽筒，楚為先焦急地開口：“爸！關於舅公，我能不能提個很過分的要求？老人年紀大了，不適合一個人獨居。您和我媽受累，能不能把他給接到咱們家來？”
夏振興連個思考都沒有，馬上回答：“這有什麼不能的。為先！沒想到你對舅公這麼關心，就衝你這份關心，我一定把這事辦成。其他沒什麼事我就掛了，家裏還有事呢？你和小雨好好的啊！”
“好！爸！您和我媽多保重。”
說完，楚為先就把電話給掛了。夏雨不解，一直望著他，眼底都是疑惑。
“為先！你為什麼突然對我舅公表現的這麼關心？我很好奇，能告訴我是為什麼嗎？”
小媳婦眼裏的求知欲望讓楚為先不忍心拒絕，把人拉起來，進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一本正經地道：“告訴你可以，但你要保證不能把這事說出去，否則我們就是犯了泄露國家機密的大罪。”
“啊？這麼嚴重？那我還是不要聽了。事關國家機密？不對，我舅公就是一退休小職工，哪兒有什麼事可以關乎到國家機密？楚為先！你是不是當我傻？”感覺被人戲弄，夏雨很生氣，伸手就擰男人的胳膊，“騙我很好玩是不是？”
胳膊被擰一下，楚為先疼的“嘶”了一下，摸了摸，很委屈地看著自己的小媳婦。
“我哪兒有騙你？媳婦！你都還沒聽我說完就擰我，我怎麼那麼倒黴？平白無故就挨你揍。我說的事關機密不是你的舅公，是你舅公的兒子李雲樂。”
“啊？我舅公的兒子李雲樂？”夏雨也覺得自己下手早了，狗腿地笑著給男人摸摸，吹吹被她擰紅的地方，“為先！對不起啊！是我太武斷了。那你告訴我，李雲樂做什麼去了？難道他不是去坐牢了？”
“當然不是。”楚為先拉下小媳婦那帶著火星的手，曲起食指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他把自己畢生的精力都獻給了我們國家的潛艇事業，這個事關機密，你知我知就算了，可千萬不能說出去，不然老頭子都保不住你。”
潛艇事業？夏雨有點懵地胡亂點了點頭，感覺楚為先的話好遙遠。
國家的潛艇事業這麼早就開始研發了嗎？怎麼前世到她死的時候都沒有看到什麼大發展呢？難道李雲樂一直都在嘔心瀝血地做著這項偉大的事業？
“我懂了，難怪你要讓我爸媽照顧好舅公，的確是應該好好照顧。”
“你知道就好了。”楚為先摟著小媳婦的腰，臉色沉重，“國家經曆了太多的苦難，想要站起來不被人輕視，我們就得付出努力，這是每個人不可避免的責任。李雲樂和許多科技人員，為了國家海軍事業的強大，放棄了所有。作為他的親屬，我們有責任照顧好他的老父親。”
男人的話真的是很振奮人心，不愧是部隊出來的人，三言兩語就能把人說的熱血沸騰，很有感染力。
她很喜歡：“為先！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會去努力做好。你說的沒錯，舅公的事，我爸媽一定會處理好的。”
夏雨的猜測一點都沒錯，夏振興回家跟葉鳳仙商量，說女婿希望他們照顧好舅舅李桂寶。
夫妻倆雖然很奇怪，可也覺得女婿的話是有一定道理的。
照顧好李桂寶也不是什麼難事，老人身體還可以，要是能留在他們家裏，平時沒事跟村裏人聊聊天什麼的也挺好。
隻是不知道他老人家願意不願意。
夫妻倆等大家都走了，吃中午飯的時候把這事給提了出來。
李桂寶先是一陣錯愕，最後又開始哭，哭的跟個孩子一樣傷心。
“振興！這話哪怕你不說，我自己也想厚著臉皮提出來。我年紀越來越大了，家裏沒個人不行。孤單不說，有個什麼小病小災的，連個端茶遞水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