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回頭瞧著自家男人,夏雨臉上有點懵,指著坐在地上疼的額頭冷汗直流的趙健,“我就看他要踹我舅,然後出手拍了他一下。”
剩下的不用說,相信自家男人就已經明白了。
她說的拍可不是隨隨便便地拍,那可是殺傷力杠杠的,不然趙健也不可能變成過年要挨刀的豬一般地慘嚎。
回頭看向葉致勝,楚為先問:“舅舅!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狗日的醫生,就會欺負我們鄉下人。”葉致勝提起趙健,一肚子的火,“從你表弟來到醫院的那天就歸這狗日的管,說他是孩子的什麼主治醫師。進來三天了,除了掛水還是掛水,什麼都沒檢查出來。一問他吧就跟你凶,罵罵咧咧的,逮什麼就罵什麼,像是人欠他千兒八百沒還。
小雨你說表弟的病不需要住院,隻喝幾副藥就夠了。想著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能回家誰願意待醫院裏?我找他簽字要出院,他死活不肯,還罵人,說我們鄉巴佬什麼都不懂。我們鄉巴佬怎麼了?吃你飯還是喝你粥了?他還說我兒子得在醫院待十天,我就問你到底會不會給人看病?
明明就隻是一件小事,你非得天天給我兒子掛水,要掛了有用那我也沒話講,明明一點用都沒有,你瞎掛個什麼?這不是坑人嗎?人民醫院是為人們服務的,什麼時候變成坑害人民的了?”
從剛才這裏一動手,就有許多人圍上來了。雖說醫院裏大過年的病患不多,可醫護人員加在一起也不少。
醫院裏的工作人員都知道趙健是什麼人,哪怕心裏有點什麼意見也不敢多說,隻不過臉上的表情不那麼好看而已。
倒是有些住院的老百姓忍不住痛恨出聲。
“這人也太黑了,怎麼能這麼罵我們農民呢?要沒有我們這些鄉巴佬去種地,你們這些城裏人還不得餓死?”
“可不,黑我們鄉下人的錢,太過份了!”
“住十天院,那得要多少錢?既然掛水沒用為什麼還一直讓人掛?浪費人家的錢?”
“這人真的是太缺德了,就該被打死。”
“……”
早在葉致勝跟趙健鬧起來的時候就有人去喊了院長過來處理,此刻院長剛好趕到,問了事情的緣由,不由得仔細打量了一下夏雨。
示意保衛科的人放開葉致勝,夏雨也主動拍了趙健一下,解開了他腿上的穴道。
腿一好,趙健馬上跳起來要打夏雨,嘴裏還不幹不淨地罵:“你個死賤人,居然連我都敢打,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我爸爸可是衛生局的局長。你敢打我就得要付出代價,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他掄圓了胳膊要甩夏雨的耳光,嚇得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葉致勝想衝上去護住自己的外甥女,卻被楚為先一個眼神製止住了。
“舅舅!我來!”
說完伸出手,一下子捏住了趙健的,稍微一用力,後者疼的跟挨宰的過年豬一樣地哀嚎。
“沒人敢惹你?你爸爸是衛生局的局長?”楚為先聲音不大,可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寒意森森,“衛生局的局長很了不起?可以縱容兒子在醫院裏草菅人命?”
對於這個男人的質問,趙健是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隻是一個勁地喊著:“痛痛痛!痛痛痛!”
院長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人,看趙健吃癟,他心裏其實也過癮。畢竟這年輕人太過囂張,時常不把他這個院長放在眼裏。
可到底是自己的手下,他也不能放著不管。
“這位同誌,有話慢慢說,能不能先把人放開?”
院長頭發花白,說話謙和有禮,一看就是個很有涵養,不會跟人臉紅耳赤,斤斤計較的人。
聽了院長的話,楚為先一鬆手,猝不及防的趙健一下子摔在地上,抱著那隻手,惡狠狠地瞪著他,恨不得將他一口吞了。
可又怕這人再出手,沒辦法,隻得將怒火努力壓下。
氣焰仍然囂張:“襲擊醫務人員,保衛科的人是吃幹飯的嗎?還不把人抓起來?”
“是你動手打人在先。”葉致勝怕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吃虧,狂懟趙健,“你要不罵人,不先動手打我,我外甥女怎麼會出手?要算襲擊,那也是你襲擊在先。”
院長其實也知道趙健是個什麼德性,這位病人家屬說是他先出手打人那肯定是的,那孩子是他一手接收的,治了三天了,的確沒什麼起色。
人家屬要求出院也不是不可以,趙健一直把著不放,肯定是想借此病例爭個主任醫師的職稱評定。
要不就是他知道該怎麼治療,遲遲不肯開藥是想全醫院的人都知道這孩子的病有多特別,有多難治。他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治好的,以此病例爭取主任醫師的職稱評定也算有點把握。
隻是這樣的做法太差強人意了,醫院是救治病患的地方,不是顯擺自己野心的地方。家屬會要求出院也無可厚非,你都治三天了還沒起色,人還待你醫院做什麼,等死?
“就算我襲擊在先又能怎麼樣?”趙健還是張狂,“我打你一下你忍著會死?告訴你,動了我你才會死。醫院的保衛科不拿人沒關係,我打電話報警,警察會來拿人的。”
站在樓上不敢離開病房的王美香聽了就哭開了,這是怎麼說的?怎麼去辦個出院還能打起來?怕自己的哭聲驚嚇到病房裏的孩子,她用手捂住了嘴巴,任由淚水一個勁兒地往下落。
外甥女這是為了幫自己才惹上這官司的,要真為這事進了局子,她怎麼有臉麵對她爹娘?
這下要怎麼辦?他們一平頭小老百姓,拿什麼跟衛生局的局長抗衡?
楚為先似笑非笑地瞟了眼趙健,慢悠悠地開口:“無所謂,你要怎麼玩都可以,我奉陪。”
一個縣城的衛生局局長能有多大含金量?騙騙蘇縣的人還可以,出了蘇縣誰鳥他?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要是今天不能讓你們跪在我麵前求我,就別想我給你們簽字出院。”趙健一臉扭曲,轉身一瘸一拐的準備打電話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