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我是實在沒轍了才抱你這兒來看看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好歹過一下你的眼，我也好為這孩子盡盡心。哪怕他沒福氣做我的曾孫子，我也盡人事了。”
坐在他邊上的慕誌遠無奈地看了眼懷裏抱著的孩子，眼底的憂慮更盛。
“把孩子抱過來我看看吧！”
夏雨伸手，從慕誌遠手裏接過那個被捂的嚴嚴實實的小嬰兒，感覺不到一點分量，頓時心裏有點疑惑。出生了二十八天那就是快滿月了，再怎麼病也不可能沒點重量吧！
“孩子出生的時候健康嗎？稱過沒有，有多重？”
一邊打開層層疊疊包裹的衣服，夏雨一邊詢問，同時還讓楚為先把門關上，她要給孩子做個全身檢查。
心情沉重的慕誌遠暗啞著聲音回答：“孩子出生的時候很健康，七斤四兩，跟個小團子似的，頭發烏溜溜的很漂亮。現在抱起來已經感覺不到他的重了，瘦的跟隻小貓似的，很難看。”
瞧見到孩子的那一刻，夏雨真心覺得慕誌遠沒說假話，是真的很難看。
臉上的皮膚皺皺巴巴不說，還變了顏色，不是健康的血紅，而是青紫，連嘴唇都是紫的。要不是孩子跟小貓叫的那樣“哇”了一下，她都覺得自己手裏抱著的是個死嬰。
“醫院的醫生怎麼說？”夏雨望著慕誌遠，“有做過檢查嗎？都做過哪些檢查？”
慕誌遠愣怔了一下，說：“什麼檢查都做過了，找不到病因。沒人知道我兒子得了什麼病，檢查的時候他好好的，一切都正常。”
慕景炎補充了一句：“我們是在全京都最好的兒科醫院看的，什麼都沒發現。丫頭！你說這麼小的孩子也會跟我一樣被人給下了那種東西嗎？”
這是他最擔心的事，那個暗地裏做手腳的一直沒抓到，自己是好了，可難免會禍及兒孫。這麼小的曾孫子才出生就碰到了一係列的怪毛病，他們做大人的簡直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孩子的生命在一點一點地流逝。
那種感受是有多絕望？
“這我還不敢下結論，要等我仔細檢查過才知道。”夏雨望著慕景炎，很肯定地道，“如果醫院檢查不出來任何問題，那孩子一定是遭受了什麼我們無法判斷的折磨手段。我要把孩子的衣服全部都脫掉，在他身上仔仔細細地檢查。隻是天氣太冷，我得做些取暖的準備，不要凍著了孩子。”
八零年，空調還沒普及，京都的供暖設備也還沒完善到位，夏雨家裏的取暖方式就隻有燒炭。孩子太小，又怕炭火排放出來的有毒氣體熏到他。
想來想去，決定還是去買個電爐。
電爐子是插電的，放遠一些，應該沒問題。
“為先！你拿錢趕緊去買個電爐來，給小寶寶檢查可不能凍著他，萬一感冒就完蛋了，雪上加霜的，趕緊去。”
小媳婦吩咐，楚為先義不容辭，馬上拿了錢往外跑，被慕誌遠一把拽住了。
“電爐我家裏有，我去拿就好。”
“你家裏有？那不用去買了，直接帶著孩子上你家裏去。”夏雨抱起孩子，走了一步，頓住，問，“孩子平時都誰在照顧？”
慕景炎看向自己的孫子，慕誌遠馬上回答：“都是我老婆和家裏的老阿姨。”
夏雨看著慕景炎要求：“爺爺！我希望您帶著孩子來找我的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孩子的媽媽和那位什麼老阿姨。”
眾人一怔：“……”
慕誌遠奇怪地盯著夏雨，又奇怪地看著自己的爺爺。
慕景炎連個遲疑都沒有，立馬點頭答應：“好！那就直接去我的別院，不回慕家大院兒去了。電爐子我別院兒裏也有，誌遠！趕緊開車，我們馬上出發。”
到了慕景炎的別院，趕緊把電爐子插上，房間裏頓時就暖和了許多。
等到溫度差不多了，感覺不那麼冷了，夏雨開始把小寶寶放在沙發上，把裹在他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脫了。
孩子是真的瘦呀，瘦的叫人看了都心疼。
那小手小腳上全是骨頭，幾乎沒肉。
胸脯上的肋骨一根一根的清晰可見，小孩子的整個身體都蜷縮著，像是一隻剛出生的小貓崽，哪裏有人的樣子。
別說七斤多了，能有三斤算頂天了。
夏雨先從小孩的頭頂開始摸，慢慢地一路向下，眼睛，耳朵，鼻子全部都沒放過。看的慕誌遠很想罵人，那麼小的孩子，有什麼不一眼全看完了，還用得著摸？
到底是爺爺信任的人，他哪怕心中再不滿也得忍住。
可還是心疼兒子，瞧著好好的孩子被折磨成了這樣，他的心抽搐的厲害，眼裏聚集著霧氣，很想大哭一場。
人家生個孩子都沒事，到了他這裏怎麼就屁事那麼多？
不知道是夏雨的動作讓孩子不適應，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孩子開始微弱地“哇哇”大哭。
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就這麼說吧！如果不看孩子的麵部表情，根本就不知道他哭了。
夏雨的手還在孩子的身上摸索，也不知道她在摸什麼，大家都沒出聲打斷她。
就隻是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不敢有異議。
摸了一遍下來，什麼都沒感覺到，搭了一下小孩子的脈門，夏雨皺起了眉頭。
根據脈象顯示，孩子的腸胃有問題。
便血肯定是腸胃受到了損傷，可到底是什麼原因引起的腸胃損傷呢？
“孩子平時是母乳喂養還是人工喂養？”
夏雨在孩子的身上摸來摸去，像是在尋找什麼，可又什麼都找不到的困惑。
瞧著兒子被她折騰的哭都沒了氣息，慕誌遠徹底怒了。
“你到底會不會看病？這麼小的孩子肯定是母乳喂養了，怎麼可能人工喂養？你在我兒子身上摸來摸去的摸什麼？有話你直接問我好了，你折騰那麼小的孩子幹嘛？嫌我們慕家還不夠丟人是怎麼的？”
慕誌遠的話讓慕景炎很生氣，他一巴掌拍在了孫子的後腦勺上。
“兔崽子！你吼什麼？丫頭看病有丫頭的方法，不懂別瞎問，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