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看了眼藥堂裏的一片狼藉，不好意思地道：“這東西您看多少錢，我賠償給您！”
他不敢不賠呀，要是那小姑娘再給自己來一下怎麼辦？要是再多來幾下他這條命還要不要了？
“算了，你走吧！”薑立中自知自己兒子理虧，撬了人家的牆角，人家來找麻煩也沒錯，“這裏我自己收拾就好了，往後可別再犯渾了，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不喜歡了就放手，婆婆媽媽像什麼男人？”
這話像是對著曹大牛說的，又像是對自己兒子說的。
大家一看薑老大夫那麼大方不追究曹大牛的責任了，就知道接下來沒什麼好戲看了，各自也都散了。
“薑大偉！把這裏收拾幹淨。”薑立中瞪了眼兒子，招呼著夏雨，“孩子！你跟我去後院，我有話要問你。”
“嗯！”夏雨轉頭對夏子源道，“哥！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跟我師父說幾句話就回家了。”
其實在看見薑立中的那一刻，夏雨就已經在腦子裏想好了怎麼說服他的話了。反正她來的突兀，那就突兀到底，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死纏爛打，一定要讓他認下自己這個徒弟就對了。
進了後院，薑立中帶著夏雨去了書房。
他老神在在地坐著，打量著垂手站立一旁的女孩，許久不出聲，像是在等待著夏雨先開口。
夏雨呢？低著頭，也在偷偷地瞄了瞄薑立中，眼底有興奮和期待。
薑立中的夫人端了茶進來，一看兩個人都沒出聲，有點奇怪，可老頭子臉色不悅，她不好多言，奉上茶，靜靜地坐在一旁。
“小姑娘！說吧！你為什麼叫我師父？為什麼來我家？你的目的是什麼？”
“師父！”瞧著眼前喝茶的薑立中，夏雨小心地提醒，“茶葉還沒泡開，過兩分鍾喝剛好。這是師父教我的，師父怎麼都忘了嗎？”
其實她說的是前世。
前世的薑立中到處都找不到孫子，心裏憂戚，會常常自言自語。比如他自己跟自己喝茶，自己跟自己下棋，有時候還自己跟自己喝酒，喝完了就開始哭。
想想一位老人，哭的跟個孩子一樣的無助，那是多麼讓人揪心的畫麵。夏雨到了現在也忘不了師父喝了酒之後哭成個淚人兒的樣子。要多淒苦有多淒苦，讓人唏噓不已。
手一頓，疑惑地抬起頭：“你怎麼知道我喝茶的習慣？我什麼時候告訴你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應該從來沒見過吧？”
夏雨點頭：“嗯！現實中我們從沒見過，可是在夢裏，我八歲起就見過您了。”
不可能，這是胡編亂造的。
沒錯，夏雨就是胡編亂造的，要不這麼說，師父肯定不會收下她的。
要敢告訴她自己是重生的，估計師父一輩子都不會見她了。隻能說是在夢裏，這樣或許還能解釋的通，反正她知道師父許多的生活習慣，自己一樁樁一件件地擺出來，肯定能說服他的。
“夢裏？”薑立中心下一頓，感覺這話太不可思議，“我們怎麼可能在夢裏相見呢？小姑娘！你不要編瞎話騙我了。”
薑立中的夫人也感覺很荒唐，不過她是個很溫和的人，一輩子從沒跟誰紅過臉，待人真摯熱情。
“小姑娘！你是不是想跟我家老頭子學醫？故意編出這麼個瞎話來的？”
“老婆子！你別胡說，這孩子的能力恐怕在我之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曹大牛身上被人點了穴，過後又被她悄悄地解了，看似那手法輕柔，實則是很考驗人功力的。
小姑娘年紀不大，怎麼學了一身的好功夫？
他的夫人聽了，臉色一僵，沒再吭聲。
“師父！師娘！我不是來拜師的，我是來認師的。”夏雨的語氣很篤定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我在八歲的時候做夢，夢見了師父，他說他是薑家人，叫薑立中，要收我為徒。然後每天入我的夢，教我辨識草藥，針灸的手法，也教我湯頭藥方。凡是薑家的全都教給我了，師父！您要不信，我馬上背給您聽。”
夏雨知道，不露出點真東西，是說服不了師父的。
清了清嗓子，開始背誦薑家獨門的湯頭方。一共三百六十六個方子，夏雨全都背完了，一字不漏。
聽的薑立中心驚肉跳。
放下手裏的茶杯，看夏雨的目光裏全都是大大的問號。
“師父！我還會背薑家第九十七本解毒秘籍裏的解毒方子，也是您教給我的。”
“不用了。”
她剛要開口背，就被薑立中擺手拒絕了，開玩笑，解毒秘籍？那裏頭的解毒方子他還沒背會呢？這小姑娘就會了？是不是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孩子！你確定是我夢裏教你的醫術？”
這種鬼話實在是沒什麼可信度，但夏雨背的三百多首湯頭方的確是薑家秘籍上的，連他兒子都沒背全呢，這孩子就全都會了。要說一點不信，還真是做不到。
可夢裏收徒這也太扯了，他怎麼就那麼懷疑呢？
“是！”夏雨的回答斬釘截鐵，“師父！你在我八歲的時候就開始教我了，一直堅持了八年。然後您告訴我要報考京都的醫科大，學習外科，將來做個全科型的醫生，還說我隻要到了京都就可以見到您了。我拚了命的學習，今年考上了醫科大學，報的是外科係。師父！我都按照您的要求做到了，可您怎麼不認我呢？”
想起前世師父含恨而終，夏雨心裏就非常的難過，忍不住就哭了。
撲進了薑立中夫人的懷裏：“師娘！我師父怎麼這樣？是他讓我來認師門的，結果我來了，他又不要我了。嗚嗚嗚！那我以後怎麼辦？”
前世夏雨沒見過師娘，但不止一次地聽師父提起過自己的老伴，說她是個多麼多麼溫婉的女人。
這世見到了，感覺師娘的確是個好脾性的。
她才敢大膽地撲進師娘的懷裏，放聲大哭，邊哭還邊控訴。
希望師娘能幫助她實現自己認回師門的願望。
“好孩子，你先別光顧著哭，在夢裏，你師傅除了教你醫術，還教你別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