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奶奶和大伯娘坐咱家門口做什麼？別不是咱們拿了他們的蘇梗去賣錢，被她們知道了？”夏子良到底年紀小，一看見李桂花和劉小花心裏就直犯怵。
“別胡說。”夏子玉瞪了眼弟弟，“我警告你，我們拿他們蘇梗去賣錢的事可千萬不能說，要不是我半夜裏起來上茅房看見了，誰知道他們今天也去縣城？一會兒你要害怕，就站一邊去，別吭聲。奶奶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非得要扒了我們的皮。”
一聽說會扒皮，夏子良硬生生打了個寒噤。不由得的想起三歲那年自己不小心打破了一個雞蛋，被他奶奶硬是拉著他，把他的手放到了火裏燙。
要不是隔壁一位好心鄰居救了他，這雙手恐怕就被燒殘了。
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非常恐懼。
奶奶李桂花在他的心目當中，簡直比惡魔還可怕。
“我記住了，我肯定不說。”
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嘴，夏子良一臉就算打死也不會說的認真表情。
偏過頭看了看一見到母親李桂花就嚇得瑟瑟發抖的孩子。夏振興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他三個孩子，在母親的眼裏根本就不是她的孫子孫女，比外人還不如。
隻要做錯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會誇大其詞，不擇手段的懲罰。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太沒用了，不像他的大哥那麼能說會道，哄得了母親開心，討得了她的歡心。
見爸爸一臉的愁雲慘霧，夏雨笑著安慰。
“爸！您要是不想麵對，就什麼話都不要說，我來出麵。隻要您不責怪我，對付奶奶我有的是辦法。”
抬眼望著女兒的臉，夏振興的心裏更內疚了。
“都是爸爸沒用，才讓你們三個吃苦受罪，不招人待見。小雨！爸爸不會怪罪你，隻是覺得對不起你們。”
“爸！您不用難過。所有的事情都是奶奶挑起來的，該還擊的時候就要還擊。不然什麼事都找到我們家頭上，這日子還怎麼過？我們已經分家了，她再強勢，也強勢不到我們家裏來。”
一家子商量定主意，都覺得無所畏懼，繼續嘻嘻哈哈的說著，笑著走進了家門。
李桂花和劉小花就坐在他們家的門檻上，一邊一個。
夏雨拿著鑰匙，想去開門。可偏偏她們沒有自知之明，一直坐著不動。
“奶奶！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夏雨嘲諷的視線在她們兩個臉上掃過來掃過去，“好端端的堵著我家門幹什麼？”
有句話叫好狗不擋道不知道嗎？人不做，要蹲人家門口做狗。
當然，這種話，夏雨也不敢說出來，隻能放在心裏頭想一想。
李桂花站起來，狠狠地朝著夏雨瞪了一眼。
語氣非常的不好，臉色就更難看。
理都不理夏雨，轉頭去問夏振興：“你們家前幾天割的蘇梗都賣掉了，為什麼你大哥就賣不掉？老三！你跟娘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娘要是好聲好氣地問自己，夏振興也許會說個明白。
可眼前的娘卻惡聲惡氣，他為什麼一定要說呢？
夏振興也理都沒理李桂花，默默拿起板車上的東西放在一邊，默默地把板車整理幹淨，準備送還給生產隊。
畢竟這板車可是從生產隊裏借的，用過了就得給人家弄幹幹淨淨的再還回去。
下次再去借才不會不好意思，人家也不會找借口說不借給他。
看夏振興不理自己，李桂花真是快要氣死了，三兩步走到兒子的身邊，伸手就扯住了他。
“夏老三！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到底有沒有聽見？你給我個理由，為什麼你們的東西賣掉了，你大哥的東西就賣不掉。”
夏雨趁著這個時候趕緊開門進屋，夏子玉和夏子良很有眼力見的把街上買來的東西一股腦兒都提進了屋裏去。
可不敢被那個貪心的大伯娘看見了，免得他偷雞摸狗的把自己的東西給偷走。
他們的這個大伯娘以前經常來他們屋裏翻找，名義上是說奶奶有命令，看看他們有沒有藏什麼好吃的。實際上每一次都把他們僅有的一點點好東西都給搜刮走，連媽媽熬夜給他們做的鞋都要拿走。
這樣的大伯娘怎麼能夠讓她看見他們買的豬下水呢？
萬一要真看見了，指不定得偷多少回去。
兄弟倆是這麼想沒錯，可夏雨卻偏偏不這麼想。
大大方方的把那掛豬下水從背筐裏拿出來，提到門口，準備清洗。
“奶奶，您這話問的可就有意思了。”夏雨好笑地看著李桂花，“這買賣東西哪有一定的？再說了，我也想問問奶奶，為什麼大伯就那麼深得奶奶的疼愛，而我爸就不行呢？同樣是您生的兒子，區別為什麼那麼大？”
聞聽此言，李桂花氣炸了。
放開了夏振興，直接逼近夏雨：“你個死拖油瓶，短命鬼，討債的，怎麼那麼沒大沒小，我在跟你爸講話有你插嘴的份嗎？你說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得鬼？”
就是我搞的鬼呀，你能拿我怎麼樣？
夏雨冷笑著：“我是拖油瓶，短命鬼，討債的。可您怎麼不想想，沒有我這個拖油瓶短命鬼討債的，奶奶您還想拿那一千塊錢嗎？這輩子您都沒有見過一千塊錢吧？就衝這一點，您得謝謝我這個短命鬼，拖油瓶，討債的。不然您的孫子拿什麼娶新媳婦呢？”
幾句話一扔出來把李桂花噎的沒了話回答。
瞧著她那臉色青青白白的變換著，夏雨覺得心裏很舒暢。
“還有您不要忘了，我們已經分家了，您以後再也沒有資格上我家裏來大吵大鬧。不要以為我們分家了，就等於我答應了去楚家。我現在要反悔，您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奶奶！做人要懂得進退有度，凡事太過囂張，吃虧的都是自己。”
看李桂花被自己氣的差不多了，語氣不再那麼淩厲。
坐下來開始處理那副豬下水。
“別以為我去了楚家這件事就完了，惹我不高興，換親，騙婚，拐賣的罪行我隨時可以報，誰讓這是事實呢？楚家追究起來，您和我大姑就得去蹲大獄。不信，咱們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