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妍聽蕭城說完,望著他沉鬱的麵容,她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伸手把她抱住,依偎在他的懷裏,想用真實的身體觸感驅趕他心裏深重的痛苦。
蕭城撫摸著她的頭發,反而安慰她,“沒事的,你老公很堅強的。”
他不說還好,他這樣一說,她心裏反而更加難受,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濕了他的皮膚。
蕭城抬起她的臉,輕輕為她擦去眼淚,“怎麼?還哭了?不相信我很堅強?”
他低下頭來,輕輕吻著她的臉側,低啞性感的聲線說著不正經的話,“如果不是小寶,我現在就可以證明給你看……”
蘇清妍又被他嘔笑了,伸手就去拍他,“討厭……”
他捉住她的手,又把她往懷裏抱了抱,在她耳邊說:“好了,不想了,費腦細胞的,睡覺了……”
她仰起臉看著他問:“那麼,你接下來要去哪裏?”
蕭城低頭啄了一下她的額頭,說:“一個有趣的地方。”
“我能一起去嗎?”
他搖頭,“這次不能。”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少則一周,多則半月。回來以後還你一個蜜月。”說著,他一點她的鼻頭,說:“好了,睡覺了,抱著我的老婆睡覺覺了……”
這一晚,他一直抱著她睡。半夜她起夜,剛一翻身,他也突然醒來,睡得迷迷糊糊的還知道去摸她的拖鞋,幫她穿上又連忙跑去開衛生間的燈。等她出來,才發現他一直站在門外靠在門邊閉著眼睛在等她,蘇清妍一陣臉紅,“站在這裏幹什麼?不冷啊?”
他迷離著睡眼看著她笑,伸手又來牽她一起回臥室。
第二天早晨,蘇清妍醒來時,蕭城已經不在了。廚房裏有他為她做的營養早餐,一鍋鮮蔬瘦肉粥,一份蝦仁玉米小餛飩,一份雞絲卷,一杯核桃豆漿,還有一份麻油芥藍絲。
做了這麼多,真不知道他是幾點就起來準備的。
一張小紙條壓在餐桌保溫杯下,“寶寶,杯子裏是蜂蜜水,喝完再吃早餐。不知道你這段時間的胃口怎麼樣,多做了一些,你挑著吃。”
蘇清妍不覺嘴角上翹,心裏想著:看來丁姐是個稱職的老師,他也是個稱職的學生,以前廚房都不進的人,現在做起飯來已經有模有樣了。
年關將近,應景的水仙、金桔等盆栽又到了銷售旺季。經李延朗介紹,蘇清妍在鹿山腳下找到了那家口碑不錯的苗木基地。為了挑選到稱心如意的盆栽,她早早就去那裏等著了。沒想到基地生意火爆,直等到下午五點多,她訂購的盆栽才被裝上了她的小麵包。
這輛麵包小貨是隨店一起盤過來的,雖是手動擋,蘇清妍開過幾次以後已經可以熟練駕駛了。現在店麵小,為了節省開支,她已經把之前李延朗雇的那位送貨司機給辭掉了,一應進貨送貨都是她自己開車。其他的小訂單,則由小西騎著那輛小電車送。
從苗木基地出來,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車子駛上上前大道,行駛不遠,突然就看見了樹木掩映下的那座雲墅。
寂靜的冬夜裏,別墅裏門窗緊閉,落葉鋪了一院子。抬頭望去,錯綜交叉的樹枝遮掩住了二樓閣樓的窗戶。想起那個清淨溫暖的清晨,她自晨曦中醒來,看見他坐在窗前的孤獨背影……
蕭城已經離開三天了,這三天裏,她在花店的後院搭建了一座玻璃花房,養了兩盆苔蘚,又給那株從駝峰山挖來的蘭草換了一次土,她努力想把自己的時間都占滿,好讓自己沒有胡思亂想的時間,可是,這一刻看見這座雲墅,她的心還是亂了。不知道他現在正在做什麼?一切是否都還順利?
雲墅從車窗外閃過,回過頭來看著前麵寂靜的山前大道,心裏慌慌猶如獨自一人走在衰草離披的荒塚古道,那種淒清和冷寂讓她從心底冷到牙齒。再多溫暖的回憶也不當用,都抵不過此刻的孤獨寂寞冷。
車子剛駛過雲墅,前方突然塞車。蘇清妍落下車窗玻璃向外看去,才發現前麵兩車發生剮蹭,兩位車主一時言語不合,打了起來。雖然此時的山前大道車輛並不多,可也架不住兩輛車就那麼不管不顧地橫在馬路中間。一時間,車子的喇叭聲響成一片,馬路被堵死,她的小麵也被堵在後麵。
就在蘇清妍試著調頭另選道路時,堵在她後麵的一輛車上突然跳下來四個黑衣男人,走到前麵打架的那兩個人麵前,也沒見他們怎麼著,隻是低低地跟打架的兩位說了什麼,那兩個路怒症司機竟然都麻溜地上車打火起步走人了。
蘇清妍跟此時的大多數司機一樣好奇,不禁向那幾個黑衣男人看過去。一回頭,就看見她的小麵後麵的車子上,一個人正趴在車窗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看見她回頭,他抬起夾著煙的手向她擺了擺,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
蘇清妍被嚇了一跳,衝那人點了點頭,就趕緊升起窗玻璃,想立刻離開,無奈前車移動速度太慢,她竟一時走不脫。
林偉傑已經開了車門下來,走到她的車前,趴在車窗上,往車廂裏看了看,打量了一眼她的這輛二手小麵,笑著說:“小姨子就開這破車?我那表弟果然是又摳門又絕情,白跟他結了一場婚,他都沒送你輛車開開?”
說著,他猛地拉開小麵的後車門,往裏麵看了看,發現是一車的花木,才又興味索然地把車門關上,回來對蘇清妍說:“真是委屈小姨了!明天我讓人給你開過去一輛跑車。後備箱一打開,滿滿都是鮮花,一路開過去,花香四溢,多招搖!”
他一身的酒氣和煙味讓蘇清妍的鼻子很不舒服,她笑一下,說:“不勞您破費了,我這輛小麵包開著很順手。”
說著,她想搖起窗玻璃,卻被他伸手按住,“來找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