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城望著林素蕊，再次慢慢地向她走近，“素蕊，你問的是那種愛？……”
林素蕊趴在窗簾上哭了起來，他能給的答案，其實她都知道。她想要的答案，其實他也知道。所得非所願，說起來滿滿都是不甘！
地板上鋒利的玻璃碴刺傷了蕭城的腳踝，他還是沒有感覺一般，繼續向她走近，“你醉成這樣，我今晚說的話，酒醒後你還能記得嗎？我一直都愛著你，就像哥哥一直愛護著自己的妹妹……”
說著，他突然一伸手，大力一拉，就把林素蕊拉了下來，她一下子就跌進了他的懷裏。
蕭城抱起林素蕊，迅速離開了窗戶。
她淚眼朦朧地望著他，說：“城，我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不管是那種愛，我隻要你在我身邊……”
蘇清妍牽著嘟嘟來到他的房間，抱他回到床上。
嘟嘟垂著頭坐在床邊，低聲喚著：“林媽媽……林媽媽……”
在這裏，嘟嘟有自己漂亮的兒童房，可愛的迪士尼小床，還有滿櫃的高檔童裝和玩具，可是，他漂亮的大眼睛卻並不像在藝校跟小朋友和老師在一起時那樣清澈明亮，他的眼睛裏蒙著一層憂鬱的光。
蘇清妍在嘟嘟麵前蹲下來，握了握他的小腳，說：“小腳丫好涼，咱們把它藏進被窩裏好不好？”
嘟嘟點點頭，蘇清妍扶他躺下，幫他蓋好了被子，握住了他柔軟的小手。
“嘟嘟困了，我們睡覺覺好不好？”
嘟嘟睜著一雙大眼睛望著蘇清妍，安心地把小手放進她的手裏，閉上眼睛漸漸地睡著了。
劉姨來到兒童房時，蘇清妍還保持著蹲身在嘟嘟床邊的姿勢，嘟嘟的小手一直握著她的手指，她一動他就睡不安穩。
劉姨輕輕拍著嘟嘟，安撫著他，幫蘇清妍把手指抽出來。
蘇清妍站起身，轉一轉發酸的手腕，問劉姨，“阿姨，林小姐怎麼樣了？”
“應該已經睡著了，喝了好多酒呢。幸虧城城及時趕到，不然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小蕊也真是可憐，脾氣倔，性子又實，這樣下去，可怎麼辦才好……”
說著，劉姨又去擦眼睛。
“阿姨，我去看看林小姐。”
“好，你輕輕的，不要再吵醒了她。”
“我會的。”
蘇清妍離開了兒童房。她自知跟劉姨沒有什麼可以共同探討的話題，尤其林家又有那麼多禁忌的話題。所以，她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
劉姨是林家的老保姆，在林素蕊很小的時候就在帶她，兩個人的感情倒比林素蕊跟鄭曉荷之間的母女之情還要深。
林素蕊臥室的門虛掩著，隻亮著床頭一盞暖暖的小燈。
蕭城坐在她的床邊，握著她的手，暗暗的燈影裏，他的背影厚重而又壓抑。
而床上的林素蕊，燈光下，帶淚的麵容猶如晨露中的一朵白色虞美人。
蘇清妍不能再看，轉身下了樓。
來到樓下客廳，一個人坐在那隻雕工繁麗，有著舒服大靠墊的沙發上，看著這滿滿巴洛克風的大別墅，心裏想：這套房子裏，有管家，有保姆，有司機，有園丁，還有被她養在這裏的嘟嘟，可是，這麼大的房子裏，除了林素蕊自己，其實再沒有任何人。她始終是孤獨的，孤獨到半夜裏打不通蕭城的電話就打她的電話尋找他。
樓上有腳步聲響起，是他的腳步聲，可是，他的步子明顯沒有平日裏的沉穩有力。
蘇清妍扭過頭去，看見他正要下樓梯。她起身跑過去，把他扶了下來。
扶他坐到沙發上，她蹲下身來就要查看他的傷口。
他伸手阻止她，“別看了，你暈血。”
蘇清妍沒理他，直接卷起了他的褲管。
他穿著暗色的襪子，血液滲出並沒有多麼刺目，可是那濕濕的暗色已經顯示他的傷口不淺。
“不行，必須去醫院。”
蘇清妍說著，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想扶他站起來。
他淡淡一笑，“沒有那麼嚴重，我自己可以走路。”
她不聽他說，硬性地把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頭。他看了看她緊抿的嘴唇，沒再拒絕，被她扶著出去上了車。
她開車帶他去醫院。已是淩晨，急診的醫生揉著惺忪的睡眼，對被擾了睡眠很不樂意。幫蕭城處理傷口的護士妹妹倒是很溫柔。
看著護士小姐輕柔地幫他處理著傷口，醫用托盤裏被浸紅的棉團讓蘇清妍一瞬頭暈，她微笑著說：“我還是外麵等你。”
坐在走廊椅子上，看著那道暗沉沉的走廊在前麵燈光昏暗處轉了一個彎，不知將通向哪裏。她的心裏有些慌慌的壓抑。
處置室的門開了，蕭城走出來，蘇清妍連忙起身去扶他。
蕭城在她剛才坐著的長椅上坐下來，拉她也坐下來。
她挨著他，把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聲問她：“還疼嗎？”
同一句問話，她問他，跟剛才他問她時，完全是兩種情緒。
他心疼地攬住她的肩，問她：“為什麼不審問我？”
她撫著他的胳膊，柔聲說：“你覺的需要跟我說時，自然就會說了，我不急……”
蕭城握住她的手，說：“我去過錦洲幾次，是因為她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我擔心她帶不好嘟嘟。幸好有劉姨，素蕊就是她帶大的，對嘟嘟也很好，所以我才放心。我答應嘟嘟，每周去看他兩次。”
蘇清妍說：“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把嘟嘟送回學校？肖老師一直把嘟嘟照得很好，嘟嘟在那裏也更快樂。”
“素蕊想收養嘟嘟，所以，算是提前培養一下感情。”
蘇清妍心裏明白，林素蕊收養嘟嘟是真，利用嘟嘟讓蕭城往錦洲別墅多跑幾趟也是真的。
她靠在蕭城的胳膊上，說：“我是去了藝校做老師以後才知道你這麼喜歡孩子。”
他摸著她的頭發，說：“我更喜歡自己的孩子……”
蘇清妍笑著把臉埋在他的肩上，“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