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陸續都來到辦公室,蘇清妍的心卻再不能專注於那些複雜的表格和密密麻麻的數字。
匿名信?告密者?
是誰這麼著急想向她揭露蕭城的過去呢?
難道,自己真的要把對他七年的信任跟這樣不入流的手段放在天平的兩端衡量嗎?
這樣想著,她打開手機郵箱,把那封匿名郵件又細細讀了一遍。等她讀到郵件中提到的那個關鍵時間點時,她的一顆心瞬間豁然。
“5月3日。那一年的那一天,蕭城還在清城一中,還是張陽。他怎麼可能分身回到A市去傷害他的表妹?”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那樣光輝耀眼地站立於殿堂之上的蕭城,是有多少人想要把他拉下來啊!
可是,這種連大胖那樣的資深大八卦都挖不出的深水消息,這個告密者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蘇清妍想了一下,把那封郵件轉發給了蕭城。思量再三,總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合適,所以,正文部分她什麼都沒有寫。
蕭城掛了幾天的點滴,抗生素已經不需要再輸了,可是胳膊上的傷,還需要再換幾次藥。中午,章正秀開車帶他去了宋俊豪的中西醫結合醫院。
一看見蕭城和章正秀,導醫台的美麗小護士笑得簡直像一朵向日葵。這兩個人,一個沉穩俊酷,一個暖如屠蘇,一踏進醫院的大門,整個大廳瞬間都明亮起來。
可是,處理室的護士美眉一打開蕭城胳膊上的繃帶就不敢笑了。
“呀,怎麼又成這樣了?宋醫生,你快來看看!”
這一次,宋俊豪親自給蕭城換藥,一邊換一邊不住納悶,“倒是不至於再縫幾針,不過要多輸三天的抗生素了。昨天看著恢複的還不錯,今天怎麼撕裂成這個樣子?單槍匹馬去報仇了?還是抱美女扯著了?”
宋俊豪拿鑷子夾著蘸了碘伏的棉球給蕭城仔細地清理著傷口,蕭城一聲不吭地忍著。
“你倒是吭一聲啊!要不然我怎麼知道自己的手勁兒是大了還是小了?”說著,宋俊豪故意加了一點力。
章正秀看不過去了,“唉,唉,耗子,別公報私仇啊!下手輕點。你還不知道他的脾氣,能主動來處理傷口已經是進了一大步了,你還想他哼給你聽啊?”
宋俊豪抬眼看看章正秀,眼神很是不屑,“差點忘了還有你!他沒人管沒人疼的老光棍一條,你章大總管也不知道管著他點。傷口又成這樣了,還得至少五天才能拆線。這不是要砸我‘宋一針’招牌嗎?”
章正秀表示不服,“得了吧!什麼宋一針?多送一針還差不多!不說自己醫術差,反而埋怨病人不配合!”
“唉,這可不是我說他不配合,你看看這傷口……除了拚死抱美人,我想不出其他合理的理由!”
傷口包紮好,章正秀幫蕭城穿上外套,蕭城依然是平靜的看不出喜怒的一張臉,“正秀,這次診費不給,醫術不精,醫德喪失,口德全無。”
“好,我同意!”章正秀立刻大聲讚同。
“等會!你們等會。先別走,我有重要情報。”宋俊豪看著章正秀和蕭城,眼神認真,不像在開玩笑,“等你們聽完,連診金一塊算。”
本來準備出門的章正秀和蕭城同時停住了腳步。章正秀湊過來,靠在宋俊豪的診桌邊,笑著說:“說說看,有價值的,診金翻倍。”
“你還是先去把今兒的診金結了,”說著,宋俊豪把費用單遞給了章正秀,“小欣,可可,帶章大總管去收銀台。”
章正秀識趣,帶著兩位漂亮護士妹妹去結賬了。宋俊豪起身去鎖診室的門,轉過身來,見蕭城已經在診桌對麵的椅子上坐好。他坐回辦公椅,低聲對蕭城說:“昨天診所來了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傷得不輕,是槍傷!左腿基本上是廢了。兩個人對話很謹慎,我隻隱約聽到什麼賭債,萬尚,還有就是你表哥的名字。”
“聽清楚了?”
“別的是否清楚我不敢保證了,可是這幾個字記得很牢,尤其是你表哥的名字,那兩個人提起來時恨得咬牙切齒的。看你那天的樣子,胳膊被紮是不是也跟萬尚有關?”
“謝謝了老宋。這些不要再跟別人提起。”
“我知道。所以才把護士都支開才敢跟你說的。你表哥的名號這幾年在咱們A市叫得很響,怕是會影響到林市長,你找機會勸勸他,好歹收斂一些。”
“好的,謝謝提醒。哦,對了,麻煩你哪天去一趟南山別墅,我爸爸近段時間總是頭痛,他又不肯去醫院,你的話估計他會聽。”蕭城說。
“我明天就去。伯伯的養生金方估計也快喝完了,我再配幾副,明天給他帶過去。”
“謝謝了。錢一並算給你。”
“客氣!”
宋俊豪祖上是中醫世家,到他這一代,卻學了西醫。畢業後,不喜歡受束縛,不願意進醫院做醫生,就自己開了這家中西醫結合的醫院。蕭城跟他是中學同學,宋俊豪從小就一張甜嘴,把同學的家長都哄得恨不得認他做幹兒子。如今因為職業的原因,更是成了老年之友。蕭雲峰更是喜歡他,他一去就拉著他下棋、賞花,說個沒完,倒是比對蕭城這個兒子還要親。
醫院裏車位緊張,兩個人又不好跟宋俊豪要特殊照顧,所以章正秀把車子停在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章正秀去取車,蕭城站在醫院門口的樹蔭下邊吸煙邊等。有郵件的提示音傳來,他拿出手機,點開手機郵箱,就看到了蘇清妍轉過來的那封信……
忍了幾次,最終沒忍住,他把電話打給了蘇清妍。
“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他開口就問。
電話那一邊,應該是被她問蒙了,過了一會兒才怯怯開口說:“不是,我也是剛剛收到的那封郵件……”
“所以你把它轉給我,以此做為你昨晚拒絕我的補充說明?”
“不是,不是的,我隻是,隻是想讓你知道,有人在傳這樣的謠言……”
“你信了?”
“我不信。可是,我想聽你的解釋……”
“你若不信,要我的解釋幹嘛?你若信了,要我的解釋何用?”
傷口一跳一跳地疼,心裏煩躁到像著了一團火,他沒等她再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章正秀開車過來,正要下車幫他開車門,他卻徑直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祖宗!你的胳膊!”章正秀不由驚呼。
看著他一張冷臉,章正秀問:“怎麼了這是?一會兒不見,這臉陰得像包公?這要是還在裏麵,可不得把那些護士小妹妹都給嚇到花容失色?”
“哪那麼多廢話?開車!”
看來,此人是真的怒了!
章正秀不跟病人一般見識,把滿肚子疑問暫且壓下,噤聲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