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妍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茶藝師小桃卻走進來。
“小桃,我突然有點急事,先走一會兒,你幫我跟張姐請個假吧!”
“蘇老師,蘇老師,李總給你新烤的玫瑰餅,好歹吃一個呀!”
蘇清妍慌不擇路,找最近的樓梯口就衝下去。走了幾步才突然想起,這樓梯直通觀景陽台,不通樓下。心裏暗罵自己糊塗,再轉身想回去卻看見蕭城一行人正往這邊走來,再轉回就會直接撞上了。無奈,她推開觀景台的門就跑了進去。
這是一片比較開闊的室外空間,雖然是二樓之上,陽台周邊卻花木繁麗,蘭草清幽。綠植鮮花簇擁下,幾張實木桌子看似隨意實則有心地被安置於花下、草間。桌子上則撐開一把大宮傘遮擋陽光。相對於樓內雅致的茶室,這裏卻是一片獨得自然之趣的天地。
蘇清妍向著角落裏那一叢竹子跑過去。那幾竿種植在粗陶大缸裏的鳳尾竹被照料得很好,枝葉繁茂,隻要不是被人刻意來尋找,暫時作為藏身之所應該是可以的。
讓蘇清妍嚇一跳的是,竹影後麵竟然站著一個人。
“李延朗!你怎麼在這裏?”
“哦,我在這裏休息一下。這麼急慌慌的,怎麼了?”
李延朗邊說邊按滅了指間的半截香煙。
此時,蕭城他們的談話聲已經清晰入耳了。蘇清妍顧不得解釋,跑過來,藏身在李延朗身後,“幫我躲開那些人啊!拜托!”
看她眉頭緊皺,嘴唇緊抿的緊張模樣,李延朗不覺唇角彎起。
“好。你就在這裏別動。”
說著,李延朗一伸胳膊,把她護進臂彎。兩個人伏在天台女兒牆之上,儼然一對觀賞風景的情侶。
李延朗身上甜甜的糕點香混合著淡淡煙草味兒,鑽進鼻子裏,不由讓人臉紅。
蘇清妍想掙脫,眼角卻看見蕭城他們已經登上天台,在一叢玫瑰花旁的桌子邊落座。
貴客到來,李延朗不能不打聲招呼。他走過去,略略寒暄幾句,吩咐服務員端上好茶。
雖然有竹影遮著,蘇清妍卻總感覺自己時時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低低伏在女兒牆上,緊握的手心裏都是汗。
李延朗終於回來了。他還是一伸臂,護住了她,低聲說:“我現在帶你下去。你不要說話。”
蘇清妍乖乖聽話。被李延朗親昵地攬著肩膀,繞開蕭城他們的桌子,從另一側下了天台。就在他們‘艱難’地到達天台門口時,蘇清妍如釋重負,迅速跳進去,帶累李延朗差點撞到門框,不禁“哎呦”叫了一聲,引得蕭城往這邊看了一眼。
護送她下了樓,來到安全地帶,蘇清妍悄悄地一縮,從李延朗的臂彎下逃脫,跟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看著她這頗有幾分過河拆橋的“忘恩”之舉,李延朗笑一下,把虛虛抬著的手掌插進口袋,不忘提醒她,“我又救你一次!”
蘇清妍想著剛才被他那樣曖昧地搭著肩膀,有羞澀也有一點氣惱。
“救什麼救?抱那麼緊?又趁機耍……耍賴皮。”
李延朗知道被她換掉的那兩個字眼是什麼,可是他一點都不生氣,又不是沒被她罵過。
“既然說了你是我女朋友,就要演得像一些嘛,不然怎麼瞞過那些精明大佬的眼睛?”
“啊?你是那樣說的?”
蘇清妍急了,小臉登時又紅了。
“說不說不是都一樣?反正他們也沒看見你是誰。你為什麼那麼怕他們?”
“那位蕭總是我的大老板。”
“也沒什麼大不了啊。兼職,又沒影響到你的正常工作。你們老板是不是很小氣?”
“算是吧!反正我不希望今天在這裏碰到他。”
剛說到這裏,蘇清妍的手機突然響起……
“抱歉,先接個電話。”
蘇清妍邊接起電話,邊向外麵走。
“喂,文茹……”
“蘇清妍,你死哪兒去了?嗚嗚……”
“怎麼了?怎麼了,文茹?你先別哭啊……”
“我失戀了……啊……”
文茹在電話裏哀嚎痛哭。
“失戀了?是,是小李警官,還,還是陳敬亭?”
蘇清妍小心翼翼地問文茹。
“是陳敬亭,是陳敬亭那個老王八蛋。”
聽文茹這樣一說,蘇清妍的心裏竟然莫名高興。
“文茹不哭啊,你等著我,我立刻就回去,啊,等著我……”
“別掛我電話,我必須現在就跟你說,等你回來我會憋死啊……”
“好好好,我聽著呢,你慢慢說……”
蘇清妍走到閱山外麵一個安靜的角落,聽文茹哭訴。
今天下午,文茹本來約好跟陳敬亭出去玩的,中途,他接了一個電話就帶文茹匆匆回市裏了。他跟文茹說公司有著急的事情,就把文茹放在美容院了。
文茹做好美容坐公交回家的路上,卻好看見陳敬亭跟一個女孩在一起。兩個人從商場出來,還是手拉手的,隨後女孩就上了陳敬亭的車。
文茹看了這一場活生生的恩愛秀,氣得差點把公交車的門給卸了,嚇得司機趕緊給她開了車門。文茹跳下公交車,奮起直追,追上了路口紅燈下麵的陳敬亭的車,拉開車門,一把就把那小狐狸給薅了下來。當著陳敬亭的麵就跟那小狐狸撕了起來,直接把那小狐狸的臉抓花了。
車子堵了一溜,路口亂作一團。後來警察來了,把他們三個人都帶走了。更加倒黴催的是,處理他們糾紛的人正是李健。
“我不要活了啊!氣不死,臉也要丟完了!”
“陳敬亭怎麼說?”
“我呸他個大爺的!他除了解釋還能怎麼地?說什麼隻是同事,一起出來辦事的。我信他個大頭鬼!”
“文茹,其實這樣也不算壞。趁早結束,省得投入太多了更難放下。”
文茹那邊突然安靜了,過了一會兒才嗓音疲憊地問:“妍妍,你是不是早就覺得我應該跟他分?”
陳敬亭已經48歲了,隻比文茹爸爸小三歲。他還有個19歲的兒子,一臉的桀驁不馴,叛逆的不得了。文茹又脾氣暴,性子傲,不是能和人和平相處的主兒。也就是說,除了有錢,蘇清妍沒有在陳敬亭身上發現可以跟文茹般配的任何地方。現在又鬧出這樣的事,她是真心覺得如果文茹再繼續跟他糾纏下去,吃虧的隻能是她自己。
“是。你跟陳敬亭不合適,他配不上你。”
文茹沉默了,過了許久,才傳過來低低的抽泣,“妍妍,我是不是又傻又賤?今天看見李健在場,我的心裏特別難受……”
“文茹,別這樣說。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那麼漂亮,那麼自信,那麼能幹。永遠都是。”
“得了,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如果那麼好還能到現在都沒人要?”
說著,文茹的聲音又是一梗。
“怎麼會沒人要!是我們眼界高而已!好啦,不哭了,我這就回去了,給你買最愛吃的辣鴨脖,鴨翅膀。超辣的那種。”
“不,變態辣的那種。別忘了再搬一箱啤酒。”
“好,好,等著我,我這就到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