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清明清城

“我看陳玫這個人事經理是做夠了!”

蕭雲峰一進門就把一本簡曆摔在桌子上。

“怎麼了?發這麼大火?”林語琴一邊問,一邊把那份簡曆打開看。

“HE財務部,有個出納助理叫蘇清妍,你知道嗎?她在HE都已經工作快兩個月了,你怎麼沒告訴我?”

林語琴一隻手搭在黃檀清式卷書沙發的扶手上,一隻手閑閑翻著那本簡曆。實木家具金黃溫潤的色澤襯著雍容的女主人,滿室的富貴典雅。

聽蕭雲峰問起,林語琴淡然應聲:“蘇清妍?蕭城特招進來的小助理。怎麼了?”

“怎麼了?”

蕭雲峰冷笑一聲,端起一碟茶,踱步到窗前,望著窗外生機盎然的花園,又說:“你好好看看她的簡曆!”

林語琴隻把那簡曆翻了兩頁,就漫不經心地丟開,又拿起一份報紙看起來。

“一份普通簡曆而已!有什麼大不了之處?”

“你仔細看看!”蕭雲峰轉身回來,手指敲著那本簡曆的封麵說:“是清城縣的!她家鄉是清城縣的!”

“那又怎樣?”林語琴冷冷一笑,眉尖輕挑,抬眼問蕭雲峰:“你還真能把清城的人都屏蔽了不成?”

“你知道我想屏蔽清城,卻安排個清城縣的人進HE是幾個意思?”

林語琴又是冷冷一笑,“你先搞清楚,安排蘇清妍進HE的是蕭城,不是我!”

蕭雲峰知道自己剛才怒不擇言,此時隻能把語氣稍微軟下來,“你明知道她的來曆,怎麼不阻止她進HE?”

林語琴眉尖又一挑,看著蕭雲峰問:“你怕什麼?”

蕭雲峰語塞,可是林語琴這明知故問的態度讓他的怒氣又衝了上來,“林語琴,蘇清妍的簡曆你應該早就看過吧,故意瞞著我,你安的什麼心?”

林語琴撲哧一聲笑了,“我安得什麼心?”她抬頭看他,目光清冷,“你安得什麼心?”

關於清城這個話題,蕭雲峰不想跟林語琴有太多激烈的交鋒,他避開林語琴的眼睛,悶悶歎口氣,說:“告訴陳玫,拿她個錯,盡快解雇。隻要跟清城有關的人,有關的事,絕對不能讓他們跟蕭氏有任何瓜葛。”

林語琴麵色一沉,旋即微微一笑,“恐怕,已經有了瓜葛。”

蕭雲峰一怔,端起茶杯的手突然停住,“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城城和那個蘇清妍……”

那天大庭廣眾之下蘇清妍的失態,蕭雲峰並沒有親見,隻是略有耳聞。他隻當是女孩子為接近蕭城而使得手段,可是聽林語琴的語氣,似乎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為了一個清城的小職員你就在這裏大發雷霆……蕭城在清城投資了一個項目,你還不知道吧?你最好是好好問問你的好兒子,看看他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你。我早就跟你說過,咱們這個好兒子,遠沒有你認為的那樣乖順。”

林語琴語氣淡淡,話中卻暗含鋒刃。

蕭雲峰一聽,心中更加煩悶,他向茶水間揚聲喊到:“張姐!”

保姆張姐應聲而出。

“今天泡茶的水溫又高了。我說過多少次,這君山銀針,隻要70度水就好。”

張姐含笑點頭,輕聲回答:“我記住了,先生。”

林語琴冷冷一笑,理一下衣擺,低頭繼續看她的報紙。她知道,隻要自己對蕭城有所針對,蕭雲峰立刻就會王顧左右而言他了。

“張姐,晚飯添兩個城城愛吃的菜。”蕭雲峰吩咐著。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準備。”

張姐一聽蕭城回來吃晚飯,當即高高興興地去準備了。

南山別墅,華燈初上。蕭城推掉所有應酬,晚飯前趕到南山別墅。

“城城回來了!”

張姐給蕭城開門,看見蕭城回家,滿心歡喜。

“張姨!”

“去洗手,我做了你最愛的清蒸鱸魚。”張姐邊說,邊接過蕭城的外套放好。

“爸爸呢?”蕭城問。

“書房呢,”張姐壓低了聲音又說:“太太也在。”

蕭城點點頭,去了書房。

“爸爸,媽媽!”

蕭城推門進去,柔聲打著招呼。

“兒子回來了,走,先去吃飯。”

蕭雲峰站起身,寬大的手掌撫著蕭城的背,“今晚不要回去了,陪爸爸好好喝幾盅。”

父子倆往門外走,林語琴眼睛還停留在手中的報紙上,冷冷淡淡地說:“喝什麼酒?又不記得醫生是怎麼囑咐的了?”

蕭雲峰落座,蕭城幫張姐布著碗筷。飯菜擺好,林語琴才出來。林語琴晚餐不食油膩,隻一碗清粥,一碟素菜。

蕭雲峰吩咐張姐添兩個蕭城喜歡的菜,舉著一看,滿桌子菜全部都是蕭城喜歡的。

蕭雲峰心內歡喜,不禁笑著說:“張姐也太溺愛城城,他一回來,飯桌就被他喜歡的菜給占領嘍。”

張姐笑著說:“城城不常回來,自己在外麵又吃不好,應該給他補補。”

張姐邊說,邊端湯給蕭城。

“謝謝張姨!”蕭城對張姐溫暖一笑。

林語琴捏著一隻細白瓷勺輕輕舀起一勺粥,眼睛都不抬,說道:“不知道在美國是怎麼待的,現在行事做派愈發小家子氣。堂堂HE總經理竟然跟職工吃餐廳,能不能吃好暫且不論,連一點領導的威嚴都沒有了,以後怎樣服眾?”

“媽媽,中午時間比較緊張,我在餐廳吃午飯比較方便。”蕭城柔聲對林語琴說。

“錦湖禦城不是離公司很近?雇的鍾點工多做一餐飯,也就是多加點工錢的事兒。”林語琴眼風疏淡,語氣清冷。

“語琴,兒子喜歡怎樣就怎樣嘛!在美國這幾年,他自己照顧自己,也習慣了,你就少操點心吧。”蕭雲峰幫著蕭城說話。

林語琴冷冷一笑,不再說話,隻吃了幾勺粥,就起身去花園散步了。

林語琴一走,父子倆的神經陡然放鬆。不過,顧忌蕭雲峰的身體,蕭城並沒有讓他喝太多酒。

晚飯後,蕭雲峰叫蕭城去書房。林語琴散步回來,坐在客廳裏,卻無心再看電視。關掉電視機,拿起一份報紙,耳朵卻時時注意著書房的動靜。她不是不想進去,隻是她心裏清楚,隻要有她在場,蕭城絕對就成了個悶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