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林晚秋十分滿意。
對於齊達這種人來了說，再沒有什麼比被剝奪功名更嚴重的懲罰了，從此之後，他就是想開私塾教授學生都不行！
德行敗壞……會被所有讀書人唾棄，這個圈子根本就沒法兒混……這比要他們命還難受。
哼，欺負她弟弟？
林晚秋可謂是相當的護短。
“二哥……林金寶得了天花……”江鴻寧說這話的時候在抖，他不敢相信，相信他二哥給他的藥粉竟然能讓人得天花……這說明什麼？
他當時在自己和隨從的身上撒了藥粉，不過他們提前吃了解藥……他以為這藥最多讓人吃點苦頭，沒想到竟是天花這麼嚴重的東西。
這東西要傳染的啊，一個不小心就會禍及一方百姓。
太可怕了。
江鴻博的眸光在江鴻寧的質疑聲中漸漸冷了下來，半響，他才道：“我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弟弟！”
雖然在江鴻博的心中沒啥傷天害理的概念，天花病毒也不是弄不到，但這個城市還有嫂子啊，有嫂子，還有嫂子的生意，有嫂子看中的東西，他就不可能給這座城市製造混亂。
畫院街還得賣錢呢，弄個天花出來到時候大多數人都得天花……治病花銀子，喪事花銀子……誰來買房子？
要是給嫂子辦事兒的人染上了天花……耽誤的功夫算誰的？
真是蠢死了。
鴻博並沒有因為弟弟誤會他而生氣，他不高興的原因是弟弟太蠢，這麼蠢的人什麼時候才能考中進士？
就算是考中了進士將來在官場上還不得吃虧啊？
搞不好會讓大哥和大嫂幫他擦屁股，為他傷神，隻要想到這裏，鴻博就不高興。
“江鴻寧，要是你念書隻能給哥嫂惹麻煩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別念了，來毒醫穀當個藥童吧。”
“二哥！”鴻寧驚了，這才幾天功夫，二哥都說兩遍不讓他念書了！
“我說錯了麼二哥？天花不是開玩笑的！”鴻寧委屈道，他一定要讀書，一定要出人投地。
“所以呢？是我傻麼？把天花弄出來，讓潮縣變得一團糟，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自己好好想想，想不清楚就別念書了！”
鴻寧：……
二哥說的好有道理喔！
“二哥對不起！我以後遇到事情一定多想想。”鴻寧是個好孩子，覺得自己不對了就立刻認錯，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鴻博臉上的冷色未退：“官場爾虞我詐，就你這樣的將來混官場還不是給人送菜的？爛好心隻會害了你自己，心慈手軟的人在官場從來都是被宰殺的羔羊。
江鴻寧，你別嫌棄我說話難聽，你自己仔細想想。
林金寶對你出手了多少次？
這次若是讓他得逞，你成了殘廢，這輩子會如何？”
“我知道了，二哥。”鴻寧垂首認錯，他是得反省反省了，哥嫂給了他安逸的生活，他現在什麼都不愁，性子就變得有些天真了。
天真地忘記了曾經吃過的苦，受過的欺負。
當初在村裏，林金寶那幾個人就差點把他打死，每次他被打得越慘，他們就越開心。
鴻寧有些羞愧，果然安逸會讓人忘記危機。
“跟我出去！”鴻博瞪了他一眼，然後道。
“啊……”這話題跳地太快，鴻寧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去哪兒啊……二哥。”
鴻博：“別廢話，跟我來！”
鴻寧乖乖地跟著鴻博走，被鴻博帶去了百藥堂，他們換上藥童的衣裳，用白色的布巾蒙了半張臉，然後跟著一名郭姓大夫出發去了林家。
郭大夫小時候出過天花，在縣衙出過天花的大夫都是登記在冊的。畢竟隻有出過天花的人不會再次被傳染上。
“你們放我出去，知不知道老子是誰？老子是國公府的人，你們把老子關起來，等老子出去之後，一定會讓你們好看！”
“放我們出去……我們沒得病……”
“求求你們放我們出去，我們真的沒得病……”
剛走到林家大門前，兩兄弟就聽到門後傳來一陣陣嘶吼聲。
“開門吧。”郭大夫道。
衙役聞言便先抽了刀，這才打開門。
門一開，一名仆從模樣的人就往外衝，守門的衙役絲毫沒有心軟，手起刀落，一刀砍在那人的肩膀上，鮮血直飆。
那人慘叫起來，被衙役一腳踹了進去：“不要命的盡管過來！”
這下把院兒裏的人給震懾了，再沒人敢往外衝。
郭大夫帶著鴻寧和鴻博進門，他跟院兒裏的人道：“你們隻要聽我的別靠近病房，每天勤洗手，勤換衣裳就不會染病。
好了，把他抬進屋裏，我先幫他包紮！”
“多謝大夫。”這些人聞言就手忙腳亂地幫著抬傷者，跟大夫他們還是不敢鬧的，畢竟萬一他們染病了也得靠大夫。
“大夫，我們先去病房準備著。”鴻博對郭大夫道，郭大夫點了點頭，鴻博便帶著鴻寧往裏走。
“二哥，你能找到地方？”鴻寧問。
鴻博應道：“嗯，來看過一次。”他來欣賞過林金寶的慘象，這些欺負過嫂子的人，他早就想下手了。
隻是嫂子都沒提這茬，他怕做多了惹嫂子不高興。
這回……也怪林金寶自己個兒撞上槍口了。
鴻博熟門熟路地帶著鴻寧去了林金寶的房間，一打開門撲麵而來就是一股子惡臭味兒。
鴻寧差點兒沒吐了。
鴻博嗬斥：“忍著！以後考科舉分到臭號比這個更難聞。”
鴻寧隻得忍著，二哥說得對，這點兒都忍不得往後該咋整？
真是矯情，這才過了多久好日子就忘了以前撿狗糞牛糞換錢的事兒了？
鴻博把窗戶打開，屋裏便有了亮光。
鴻寧走到床前，就見林金寶神誌不清地躺在床上，他的臉上滿是水痘，有些被抓破了，流著膿水，散發著惡臭。
“二哥……他會死嗎？”鴻寧問。
鴻博搖頭：“不會的。”死……嗬，太便宜他了。
“哥，這看起來就是水痘啊，書上寫的天花就是這個樣子的。”鴻寧道。
“毒醫穀的獨門毒藥，不會要人命……發作起來跟天花的症狀差不多，但不會傳染。”
鴻寧放心了：“嗯，這樣嫂子知道了也不會生氣。”
鴻博沒說話，若不是怕嫂子擔心，怕嫂子生氣，他早就把老林家的人全部都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