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鴻遠還是沒說話,等喬慶說。
講道理,喬慶是當朝二品大員,那官威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可江鴻遠不同,他穩得住,這就是有所持了,大周武林第一門派龍騰閣隻靠著《龍影刀》的殘篇就能稱霸武林。
他習的是最為正宗的《龍影刀》現目前突破了第二層。
武功的精進讓他的內心更為強大,因為有了底氣,也因為有了要守護的人。
也正是因為江鴻遠的不卑不亢,讓喬慶更高看他一些。
“……我是喬振的父親,養不教,父之過……我懇求江兄弟留他一條賤命。”堂堂二品總兵對一個六品百戶用上‘懇求’二字,若是被外人知道了還不得被嚇死。
可以說,他是十分有誠意,沒有虛張聲勢地喊打喊殺。
江鴻遠道:“其實大人殺了我,殺了跟我一起去剿匪的人,這件事便算遮掩過去了。”
喬慶無奈地笑了笑:“江兄弟果然對我起了芥蒂,不過……我能理解。”宮裏的人打他老婆的主意他還不樂意呢!
喬振幹的那些事兒……若換成他是江鴻遠,他必定將喬振碎屍萬段。
雖然他們抓錯了人,可是他們在實施惡行的時候是將那女人當成林晚秋的。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因為林晚秋躲過一劫而原諒。
他道歉再誠懇,但也是有仗著身份壓江鴻遠的意思。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做不到瞧著他去死。
“我會廢了喬振,將他送到京郊的莊子上,唐民和其他幾個人……事後我會交給你。”
“隻是,我暫時不打算動他們,喬振身邊一定有人被北狄收買了,我想趁著這個機會把人引出來。”
上次通敵的文書中有他的印鑒,隻有親近的人有可能拿到。
他一直都知曉除了佟建川還有別的家賊,但不知道這家賊是誰,喬振作這麼一出,他就開始懷疑喬振身邊的人。
喬振這個人腦子簡單,好騙。
關鍵是,怒山山匪是北狄釘在西桐的一個釘子,這件事他早就探明,喬振跟怒山山匪搭上,一定是有人牽線。
這個人,不出意外,肯定是喬振身邊得用的人。
“就依大人的吧,我身邊這個小廝或許能幫大人的忙。”沉默了一會兒便開口道。
“喔……”喬慶不由得看向林晚秋。
得了江鴻遠的話,林晚秋垂著頭上前兩步向喬慶抱拳:“大人……小的會一些上不了台麵的旁門左道,可能能祝大人一臂之力。”
喬慶問:“你能如何幫我?”
林晚秋從袖中掏出一把黃色的符紙,找了個海碗裝了一碗酒,然後將符紙點燃扔酒碗中,火焰瞬間就騰高了,看得喬慶就是一驚。
接著,她從袖中拿出兩個玉觀音,扔進火焰中。
火焰轉瞬就燃盡,林晚秋將玉觀音取了出來,拿帕子擦幹淨,再用大紅的荷包包好遞給喬慶:“請大人將此物交給喬振和您懷疑的人,務必讓他日日帶著。
半年之後取回交與小的……”
“這個有什麼說法?”喬慶接過東西,疑惑地問。
林晚秋笑了笑:“借鬼神之力,辨辨忠奸罷了。大人若是信,就照小人的話做,若是不信就別將玉觀音請回去……否則小的會遭反噬的。”
講道理,喬慶不信鬼神。
但莫名的,因為此人是江鴻遠推薦的,他就想試試。
“放心,本官定會讓他二人時刻佩戴。”喬慶道。能讓江鴻遠留在屋裏的必定是他的親信,他提到喬振的時候頓了頓,但江鴻遠也沒讓人出去,喬慶就明白了,不管他來是什麼目的,要說什麼話,江鴻遠就不會讓人出去。
能當江鴻遠的親信,他的本事喬慶自然是不懷疑的。
“大人懷疑喬千戶身邊的誰有問題?”江鴻遠起身給喬慶倒酒,喬慶鬆了口氣,他主動倒酒說明這件事就這麼翻篇兒了。
“唐民。”喬慶道。“我那個逆子抓了幾個北狄奸細,根據奸細招供,說你是北狄和碩公主白靈的駙馬,叫無名……”
“白靈沒死!”江鴻遠訝異道,“她的命還真大!”狼山下,有濃鬱的血腥味引著狼群不可能不光顧。
可這樣白靈都逃脫升天了,還真是……
喬慶:“這個女人應該是奔著北狄皇太女的位置去的,她所圖甚大!
我們西桐城,是她必啃的目標,打下西桐城,她皇太女的位置基本就沒跑了。
北狄這些年蠢蠢欲動,從未消停過……他們誌在大周,想坐擁中原。”
江鴻遠:“北狄苦寒,版圖中沙漠戈壁占了大半,他們想占大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放眼大周能用的大將甚少,隻要搞垮了大人,西桐不管換誰來鎮守,他們都能破了西桐城。”
喬慶一定也安插了人在北狄,江鴻遠不打算多問。
不得不說,有喬慶鎮守在西桐城,大周的老百姓就能免受戰亂之苦。
“北狄、西戎、南蠻、東夷……沒一個是省油的等,這些年隨著北狄的強硬,南蠻、東夷和西戎也漸漸開始挑釁大周,朝貢一年不如一年不說,每次來大周朝貢的時候都會找各種理由要高於朝貢物數倍的金銀走……
朝廷……
哎……我也就能守住西桐,其他幾地……”
喬慶說起這個來便是一身都散不開的愁緒,他是真能把一輩子交給國家的男人。
也是真憂民憂國的人。
“奈何朝政腐敗……算了,不說了,咱們喝酒!”
“您保重好自己,西桐城就不會破。”江鴻遠是真敬佩他。
一場酒喝下來,喬慶走路都有些飄了。
送走喬慶,江鴻遠立刻下廚給林晚秋煮了一碗麵,他們自己的主宅裏有小廚房,柴米油鹽都是有的。
“餓了吧……”他心疼得很,喬慶喝多了磨嘰死了。
“不怎麼餓。”林晚秋道。在喬慶來之前她吃了不少的糕點。
“遠哥,你相信喬慶?”林晚秋問。
江鴻遠點頭:“對,我相信他,他想殺我不會繞這麼多的彎子,喬慶不是喬振,他把大周看得重,而且最恨勾結敵國之人,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兒子。”
不過相信是一回事,相信不等於他不防備,這也是為什麼江鴻遠將談話的地方設在江宅的原因。
當然,他還有別的後手。
“遠哥啊……駙馬爺……”聽他說完這些,林晚秋忽然聲調一變,似笑非笑地看向江鴻遠。
江鴻遠:……
怕是要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