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他不是遠哥

“弟妹……你先去客房休息吧,移棺回鄉的事兒不簡單,方方麵麵都需要準備。

況且……現在背後的人不知道到底是誰,我怕有人看出端倪,對你們不利。”就像劉強,尚書府的人他們都能說殺就殺,可見有多喪心病狂。

“喬大人不是說要派人帶我去麼?那就現在去吧。”林晚秋十分固執,既然已經有了消息,不看到人……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她就沒辦法保持正常。

她快要瘋了。

為了能去‘江鴻遠’的墳地,她退後一步,不再堅持隻要地址。

喬慶還在勸:“弟妹,現在太晚了……”

林晚秋垂眸,聲音低啞哽咽地道:“晚不是更好麼,難道要大白天的當著人大張旗鼓的去?

喬大人……還請喬大人看在我相公曾幫過您的份兒上答應我吧。

還是……您等著我跪下來求您?”

她最後這句話對喬慶來說十分的紮心。

喬慶無奈,隻得答應:“我跟你一起去吧。”雖然知道這樣做不妥,但他還是無法拒絕林晚秋。

“喬羽。”

喬慶一喊,喬羽就推門進來了:“大人。”

“準備一下,立刻去墓地。”

喬羽看了眼林晚秋,他沒想到自家大人竟然會讓步,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是!”

不過想到江鴻遠為大人做的事兒,為了這事兒他還死了,喬羽就釋然了。

一行人悄悄出城,雖然林晚秋還不會輕功,但因修習了《鳳舞九天》的內功心法,她的腳程也很快,雖然比不上喬慶,但是比普通人要強多了。

悄悄出城在城內就不能騎馬,這樣動靜太大。

幾人走密道出城,出城後,喬羽就弄來幾匹馬,林晚秋不會騎馬,喬慶就牽著她的馬韁繩,囑咐她抓好馬鞍,雙腿夾緊馬肚子,腳踏穩馬磴子就成了。

林晚秋照做,途中不管馬跑得有多快,她都咬著唇不吭一聲。

喬慶在心中愈發佩服她了。

一個弱質女流,為了找丈夫,偽裝了自己千裏迢迢地跑到西桐來,她一點兒都不莽撞,沒有直接上總兵府找他,而是饒了一個大圈兒,去牧雲樓當廚子,乘著能有機會見他便打了啞謎。

非常聰明,堅韌。

墳的位置非常偏僻,靠山望水,是個風水寶地,雖然沒有墓碑,從這一點看得出來喬慶是廢了心思的。

“弟妹……節哀。”

一行人從馬背上下來,林晚秋白著臉撞撞跌跌地跑到墳前。

她的手在抖,渾身都在抖。

她在害怕。

害怕裏麵躺著的真的是江鴻遠!

“弟妹……節哀……”喬慶走到她身旁勸道,說這話,他自己都在哽咽。

節哀……這世界上最沒有資格跟她說節哀的人就是他喬慶。

林晚秋恍若未聞,她四下看了看,目光就落在喬慶的佩刀上:“喬大人,我借用一下你的刀。”

喬慶將佩刀遞給林晚秋,喬羽急了:“大人不可!”大人怎麼能把刀給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承受著喪夫之痛,若不是為了幫大人,她丈夫就不會死。

所以,她很可能想殺了大人泄憤。

大晚上的把大人引到這裏來,大人又隻帶了他一個護衛……

喬羽不得不防。

“退下!”喬慶厲聲喝道。

“可是大人……”這個時候,林晚秋抽刀了,喬羽條件反射就擋在喬慶麵前,還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林晚秋看都沒看他一眼,提刀就去了墳前,她拿刀當鋤頭,一下下地挖著土。

喬慶見狀心酸地不行,他狠狠地瞪了眼訕訕站著的喬羽:“還站著幹什麼?還不去幫忙!”

“喔……”喬羽忙扔了刀鞘,跑去幫林晚秋挖墳。

喬慶抬頭望天,覺得自己……將來死了都沒臉去地下見江鴻遠。

他為救自己全家而死,而自己的親衛則把他的妻子當賊在防備。

喬慶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遞給林晚秋:“弟妹,你用這個,刀給我,我用刀,三個人挖速度要快些。”喬慶這回滅勸了,他知道勸也是勸不住的。

林晚秋沒有拒絕,她接過匕首,把刀還給喬慶。

為了能挖快些,三個人都用了內力。

墳被挖開了,喬羽將插在一旁的兩個火把挪近棺木。

火把是一直帶著的,隻是剛開始沒敢點,到了墳地才點燃的。

林晚秋去撬棺槨。

喬羽和喬慶也是幫忙。

棺材蓋子撬開之後,一股濃鬱的臭味撲麵而來,林晚秋要掀棺材蓋,喬慶按著棺材蓋對她道:“我們剛找到江老弟的屍首,他的屍首腐爛嚴重。

林晚秋麵無表情地道:“我知道。”

喬慶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尖刀,一下下的,把她的心劃得血淋淋的。

疼。

深入骨髓。

疼。

無法呼吸。

她盯著喬慶的手,目光似冰霜,喬慶收回手,林晚秋掀開了棺材。

“這不是遠哥,遠哥沒有這樣的衣裳!”林晚秋看到屍體就嚷嚷起來。

喬羽不忍地道:“江太太,是我給江兄換的壽衣!”

裏麵的人已經爛得不能看了,就身量來說,跟江鴻遠是差不多的。

林晚秋聞言差點兒沒摔倒在墳地裏,她一把抓住喬羽的衣襟:“你說什麼?

那他的衣裳呢?

他的衣裳在哪兒啊?”

喬羽道:“我已經洗好收起來了!江太太想要我們這就回城去取!”他當時想的是,把人葬在他鄉,總要給家裏人留點念想,江鴻遠身上的衣裳送回去他們還能立個衣冠塚。

“好……我們立刻回去,回去取衣裳。”林晚秋忙起身,她去蓋棺材蓋兒,喬羽和喬慶都在幫忙。

挖墳慢,但是往回填土就快了。

匆匆做完這些,三人便回城了。

進了總兵府,三人直徑去了喬羽的院子。

喬羽把洗幹淨的衣衫和鞋子找出來交給林晚秋,林晚秋忙抖開去扒拉衣襟,一看她就哈哈大笑起來。

她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裏笑著,眼淚卻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傾瀉而下。

把喬慶和喬羽嚇壞了。

林晚秋這是……看到衣裳之後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

偏生兩人又不知道該如何勸。

之間林晚秋哭哭笑笑一會兒,又去翻鞋子和褲子。

“這些衣服……不是遠哥的!”她雙手撐著一則的椅子,艱難地站了起來,然後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她拿著衣裳,翻開衣襟對喬慶道:“遠哥的所有衣裳都是我給他做的,在衣襟這地方藏著一處指甲蓋大小的繡紋,每件衣裳上都有。

不止衣裳,鞋和褲子上都有。

可是,這身衣裳雖然說布料和顏色相同,但……不是我做的,不管是針腳還是繡紋都對不上。

喬大人,遠哥一定沒有死!”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林晚秋的眼睛迸發出驚人的亮光,有了這光,她才像個活人。

“弟妹……從西桐山懸崖掉進怒江的人就沒有活著的……更何況江老弟當還身受重傷。

我也知道你難受,我也想江老弟沒事兒。

但是……”喬慶不忍打破林晚秋的美夢,但……他還是不得不說出客觀事實,長痛不如短痛。

林晚秋固執地搖頭:“不,遠哥還活著!”

喬羽急道:“江太太,我們也想他活著,可是一套衣裳代表不了什麼,萬一江兄出門在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就自己去買外頭的衣裳穿呢?”

林晚秋還是搖頭:“遠哥不會的,我做的記號十分隱蔽,除了我和他,沒人能發現的。”

說完,她看向喬慶:“大人,我能確定這具屍體不是遠哥的,他們為什麼要弄具假屍體來糊弄您?

這背後的原因您好好想想,還有,我想問大人幾個問題,還請大人如實地回答我。

別拿什麼機密之類的話來敷衍我。”

喬慶沉吟了半響,才道:“弟妹想知道什麼?”

林晚秋道:“我想找遠哥,就要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叛徒是誰,他在哪兒,你們審出什麼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