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均在宮裏呆了五天,趁著劉月失勢,該打壓的打壓,該安插的安插……皇宮的勢力重新洗牌……直到將這些都安排妥當了他才找機會出皇宮,他後怕極了。
這次把聖意揣摩錯了。
差點兒沒把老本兒折進去。
幸好杜修竹那裏出了茬子,沒把這事兒給辦成。
“公公,咱們去哪兒?”出了皇宮,一名侍衛湊近轎子的窗口問。
“去洪文街……”
“是!”
轎子被抬進了洪文街的一處不起眼的宅院,洪均下轎也不人引就直奔後院兒。
“義父。”洪十七匆匆前來迎接他。
洪均問:“你十一哥怎麼樣了?”
洪十七躬身道:“十一哥已經醒了,他傷得太重了,咱們的大夫瞧過,說十一哥的傷口像龍騰閣的武功。”
“我知道了。”洪均道,說著他已經走進屋裏,屋裏的藥味兒濃鬱。
洪十七忙命人開窗,被洪均製止了:“你十一哥還傷著呢,這個時候可不敢感染風寒。”
“義父。”
聽到了洪均的聲音,杜修竹就要從床上翻起來。
洪均忙快走幾步,將他按回床上。
“你趕緊躺著!”說完,他就揮揮手,洪十七就屋裏所有的人都帶了出去。
“義父,十一有負義父,沒能完成任務,還請義父責罰。”
臉色蒼白,虛弱無比的杜修竹愧疚無比的道。
洪均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手:“你能活下來就好,任務失敗就算了。
人活著,往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呢。”
“義父……”杜修竹紅了眼眶。
洪均:“男兒有淚不輕撣,你已經很好了。
我是沒有料到喬慶竟那麼有麵子,能請動龍騰閣的人保護。
若這事兒真有龍騰閣插手……咱們便就此罷手。
說說,當時是怎麼回事兒?”
“……起先都挺順利的,幾個北狄人被佟建川帶人殺了,咱們精心準備的通敵信件也被當眾搜了出來。
但喬慶卻混在佟建川帶的兵裏,他讓人傳閱那封信,並當眾宣讀那封信。
信的內容被人加了兩句,喬慶的罪名就成了佟建川要給喬慶栽贓的罪名……
雙方打了起來,喬慶身邊冒出一個高手。
等他們回去之後,我便帶人跟蹤了護著喬慶的人,結果被他發現,幾番激戰,我帶去的人手全部折損。
若不是有人來接應我……義父怕是已經看不見十一了。”
洪均虛眼道:“這麼說來,喬慶早就起疑了,所以將計就計?”
杜修竹頷首:“應該是,就是不知是何處出了茬子……或許……咱們的人中出了叛徒?
義父,上次漕幫的事兒……若不是有人攪局……我們也不會任務失敗。”
杜修竹已有所指,洪均那裏不知道他在暗示什麼,他沒接話,隻問:“跟你交手的人真是龍騰閣的?”
“不清楚,但對方最後重創我的刀法的確是《龍影刀》,傷我的是刀氣,不是刀刃。
武林中能用刀氣傷人的人物還真沒幾個……”杜修竹沒有正麵回答,他這般說,反倒是能讓洪均相信。
杜修竹的情況穀林(太醫穀林,褚老先生的二徒弟)已經跟洪均說過了,當時的情況洪均也知曉,隻是他為人謹慎,來再問一遍杜修竹也是想從幾番回複中看看有沒有出入。
會不會有人在隱瞞什麼。
“嗯,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洪均又拍了拍他的手這才站起來。“你好了就回潮縣,盯著林晚秋,別的事兒可以放一放,正好利用這段時間養養身體。
若是不出我所料,最遲明年開春,林健榮就會起複。
皇上已經在著手給林家翻案了。”
“是!義父。寒星讓我派去了崖州,林健榮那裏有他盯著。”
洪均頷首:“一定要提防劉月和田家的人,玉佩一事上,不能讓他們搶了先。”
“是!”杜修竹再度應下。
洪均走後,杜修竹疲憊地閉上眼睛。
洪均能過來跟他說這番話,而不是帶人來抓他,那就說明他在這次行動前布置下的後手起作用了。
他是黑鷹衛的督主,在宮裏安插兩個灑掃太監宮女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洪均再尖,也不能麵麵俱到,隨便那個犄角旮旯都能看得住。
他這邊兒嫁禍喬慶的任務一失敗,死忠於他的人就會將消息傳入宮裏,然後,宮裏的棋子就會想辦法讓永安帝聽到劉月故意安排趙氏入宮,想讓劉月伺候永安帝的話……
他賭贏了。
這條命又暫時保住了。
跟洪均打交道,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瞞下了江鴻遠,但還有個隱患,跟江鴻遠在一起的家夥還活著。
喬慶也知道江鴻遠的身份……
不行啊……江鴻遠不能暴露,一定不能讓洪均查出護著喬慶的人是江鴻遠。
喬慶這個人剛正義氣,他倒是不大擔心,但是劉強不能留。
殺了劉強,也算是給喬慶一個警告,讓他不敢把江鴻遠的事兒給泄露出去。
隻有江鴻遠不暴露,她才會安全。
至於江鴻遠是死是活,那都不重要。
杜修竹能認出江鴻遠來,自然也能認出劉強來,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他也坐不上黑鷹衛督主的位置。
如果江鴻遠死了……他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杜修竹想。
眼下……必須盡快找出娘在哪裏,隻有將娘救出來,他才能不受洪均的鉗製,才能放手去幹他想幹的事情。
“如果江鴻遠死了……你願意等我嗎?”
“太太小心。”
灶房,林晚秋在做菜,一會兒鴻寧要回來,他明日沐休。
一個不留神,油濺到她手上了,燙了好幾個泡起來。
“來人,快去請二爺,太太的手被油燙了!”芙蓉嬸兒忙吩咐人去找江鴻博,她把林晚秋送到客廳坐了,讓小丫頭瞧著灶房的火。
鴻博很快就來了,他焦急地抓起林晚秋的手,看著林晚秋手上的幾個燎泡心疼地問:“嫂子還燙著哪兒了?”
林晚秋笑著搖頭:“沒有,就隻有這點兒。”
鴻博把藥箱子打開,先是仔細地幫她擦拭酒精,然後挑破水泡,抹上藥膏再纏上紗布。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林晚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不過是燙傷而已。”
“多疼啊。”鴻博說。“嫂子得小心這手不能碰水,這幾天就讓下人服侍你洗漱。”
林晚秋頷首:“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