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林晚秋一席話,穆氏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她在費心琢磨。
想來想去,覺得和離這事兒她做不出來,而且有子有女呢,至於不讓老爺納妾睡通房……那更不可能了,她杵孫科啊,而且,她也不敢擔妒婦的名聲,畢竟還有閨女呢,可別害閨女不好說親。
至於宜妻宜妾宜通房……她拉不下這張老臉!
她羨慕的看向林晚秋,深深地感歎,要活得自在……還真得不要臉皮。
到底是臉皮重要還是自在重要……
她心裏說不清,想要自在,但是又拉不下臉皮。
罷了,罷了,各人有各命。
穆氏強迫自己不去想,專注精神去看戲,但,真能不想嗎?
心亂如麻。
不過又過了兩出戲之後便是秦月崢的戲了,秦月崢一出場,山呼海嘯般的叫好聲就席卷了整個戲園子,穆氏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去。
林晚秋懶洋洋地看著台上的秦月崢翻跟頭耍花槍,眼神十分嫌棄。
秦月崢往樓上瞄了一眼,就對上了林晚秋嫌棄的目光。
兩人目光相撞,林晚秋並不閃避,反倒是嫌棄意味更濃。
她就那樣慵慵懶懶地坐在椅子上,一點兒大家娘子的正形兒都沒有。
“好!”
“秦月崢……”
“秦大家我心悅你……”
上回跟杜修竹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出又來了,林晚秋十分無語,心道這真是錢多了閑得蛋疼。
“秦大家……”
再看身邊的穆氏,手裏緊緊攥著帕子,臉都激動紅了。
林晚秋想,下次穆氏要約她,她絕對不來了。
杜修竹約她來看戲她也不來!
好不容易這家夥的一場戲唱完了,林晚秋就想說走吧,這椅子沒墊子,坐久了屁股疼。
她剛想問穆氏最後一場戲還打不打算看,能不能走了,就有戲園子的小二找來了。
“江太太,秦大家請您去後台敘敘舊……”
“弟妹……你跟秦大家認識?”
“你怎麼不早說!”
“幫我跟秦大家問個好啊……我等你!”
把穆氏激動地啊……好像秦月崢要請的人是她一樣,她那眼巴巴的眼神……讓林晚秋愣是把拒絕小二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想一想,還是見見吧,她反正也有話跟秦月崢說。
“嫂子,我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林晚秋起身,帶著自己的丫頭跟小二往樓下走。
穆太太不自覺地起身跟著,就有人禮貌地攔住了:“秦大家隻請了江太太一人。”
“我就送送她。”穆太太訕笑道。
她眼巴巴地看著林晚秋走了,羨慕地不得了。
戲園子的後台有很多人進進出出,十分的忙碌,上妝卸妝的人到處都是,感覺亂糟糟的,十分嘈雜。
小二並沒有領她進去,而是帶她繼續往前走,穿過一個月亮門,走過一截兒抄手遊廊,停在一處被各種鮮花製作的花籃圍滿了的房間門前。
這兒跟前頭的後台比起來清淨了很多,關鍵是距離後台也不是很遠。
果然是腕兒啊,排場這般大。
“秦大家,江太太來了。”小二站在門外恭恭敬敬地稟報。
“請進。”男人的聲音還是不錯,磁嗓兒,怪不得能端這碗飯,完全屬於老天爺賞飯吃。
房間很大,兩側的衣架子上掛滿了戲服,這些戲服做工精良,一瞧就是價值不菲。
衣架旁邊擺著兩個籮筐,這是從戲台子上收拾下來的東西,有銅板、有銀兩、有珠花、有汗巾子……五花八門的。
有侍女來請林晚秋坐下,並給她奉茶:“江太太,請稍等,秦大家馬上就來。”
林晚秋什麼也沒說,隻跟她笑了笑。
卸妝需要時間,這個她是知道的,現代女性誰沒化過妝。
日常妝容都要卸半天,更別說是油彩妝了。
不過她沒等多久,秦月崢就出來了。
他穿一件月白色竹子紋的寬袖錦袍,頭發用銀冠束著,額前和兩鬢的頭發有些濕。
他長得很好,顏值跟杜修竹不分伯仲,隻是杜修竹偏美豔,他要硬朗一些。
身高和身材還是挺符合現代人的審美,超模級別,不過跟她的遠哥比,男人味就少很多了,也單薄了一些。
但就氣質而言,杜修竹的氣勢要溫和些,他有些陰,感覺是個很陰狠的人。
(寒星:督主,你家心上人這眼得多瘸?她竟說我比你陰狠……)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可不認為我跟你有交情,秦月崢,你找我來做什麼?”
林晚秋不耐煩跟他客套,見他來了,招呼都不打就道。
秦月崢先是一愣,然後就坐下了。
他的嘴角噘著笑,怎麼看怎麼邪氣。
若是上了電視,光憑他這邪裏邪氣的笑都能收獲無數迷妹。
還好在古代,受傳播途徑的局限,他能禍害的人不多。
他彈了彈衣袍,聲音邪魅:“我是想問問,我是唱腔不好,還是動作不好,亦或是扮相不好,惹得江太太如此嫌棄?”
林晚秋驚悚地看他,這人想勾引她?
還是習慣性發騷?
“你又不是金銀,怎麼可能招所有人的喜歡!”林晚秋冷淡的言語充滿譏諷,這人肯定是被人追捧慣了,所以,一旦遇到一個不給麵子的,就迫不及待地展現自己的魅力,想讓不識相的人臣服。
傻逼玩意兒吧。
林晚秋在心裏罵了一句。
“哈哈哈……有意思。”秦月崢大笑。
“別他媽的廢話,你這麼通透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來杜修竹喜歡你,你要是不喜歡他,就別給他希望,早點兒把人給拒絕了。”
這是她答應來見秦月崢的目的。
秦月崢不是個好玩意兒,到處開屏的東西,杜修竹坑他手裏得受傷。
秦月崢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林晚秋竟會這麼說。
“林晚秋,你管太寬了吧?”秦月崢的聲音低了下來,也冷了很多。
林晚秋:“咋的?想繼續給他希望?就這麼吊著他?”
“這是我的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這語氣,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了。
林晚秋就知道這人肯定不會答應,隻是作為杜修竹的朋友,她還是想幫朋友做點事兒。
她覺得她就像是霸總的媽,正拿錢去扔糾纏蠢兒咂的人:“一千萬,離開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