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我……殺人了,還搶錢了……”思來想去,江鴻遠還是不想瞞著林晚秋,他的所有事兒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媳婦是從別人的嘴裏聽到。
不過他還是很會挑時機,不在晚上睡覺前說,怕媳婦兒聽了害怕他,不讓他摸了。
也沒在小媳婦吃飯的時候說,怕嗆著她。
林晚秋剛放下碗筷想誇獎一句江鴻遠米粉兒做得好吃,就讓他給了一悶棍子。
“啥?你說啥?”
果然,小媳婦露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
江鴻遠有些心虛,高高大大的糙漢下意識地躬了脊背,垂頭不敢看她的眼睛,但還是咬牙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我殺人了,搶錢了。”
早死晚死都得死,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江鴻遠發的也是豁出去了。
他其實想過無數遍,萬一小媳婦接受不了咋整。
心裏又存著期許,他的小媳婦是不同的,應該……應該會理解他的吧。
總之,說不說心裏都亂成了一團麻。
“那你有沒有受傷?”忽的,一雙小手在急切的扒拉他的衣裳,軟糯如糖的聲音裏滿是擔憂。
他一把抓住小媳婦的手腕,抬頭看向她,一下子就闖進了她桃花瀲灩的眼眸裏。
一潭湖水似的眼睛裏全是自己的影子。
“沒有,我沒有受傷,其實我也沒親自動手殺人,殺人的是手下的幾個兄弟。”
江鴻遠裂開嘴,露出整齊的大白牙。
他的心,在這一瞬軟地不行。
小媳婦沒怪他,沒怕他,隻擔心他的安危。
她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沒有譴責自己。
沒有怪罪自己。
他把林晚秋拉進自己的懷裏坐了,埋首在她的發絲中,貪婪的呼吸著。
緩緩的說起了這次的事兒。
聽到江鴻遠說那所謂的大善人竟是人販子,林晚秋的情緒一下子就起來了:“這種人渣就該千刀萬剮!”
人販子啊……讓多少家庭支離破碎,那些無助的少女和孩子……還有被他們虐殺致殘的孩子們……
這種人不管在什麼時代,都是被人厭恨的角色。
“這事兒我們也是查實了才動手的,去的時候,剛好趕上他們在糟踐一個姑娘……
那個時候,我也後悔殺人殺快了。
下回……下回再遇到這種人,老子一定不會讓他們好死!”
“遠哥,你的事兒我不會指手畫腳,但我隻要求一點,就是你一定要確保自己的安全。
否則,誰來保護我?
給我安穩的生活?
誰來寵著我?
誰來慣著我?”
林晚秋扭了身子,摟著他的脖頸,小臉兒來回蹭著他的臉。
她被漢子慣得嬌氣了,完全無法想象沒有漢子的日子該怎麼過?
所以,她隻願他安好。
“嗯。”漢子低低沉沉地應了一聲,把她抱得更緊了。
“我打算開個鏢局,拉了黃大哥和劉大哥入夥。我打算鏢局開張之後,主要走京城一線,到時候京城有啥消息咱們也能知曉一二。
田家的事兒不得不防,咱們不能當瞎子聾子。
搶劫得來的銀子我打算用在鏢局,以及養人手上,這銀子就不拿回家了。”
到底是髒銀,他不想用這銀子汙了小媳婦的手。
“再拿一部分錢出來開一家布莊繡房,安置那些救出來的姑娘。
若是我的猜測不錯……願意去衙門領人的人家……怕是不多。”
這個社會的規矩對女子極為不公,太過注重貞潔,被劫虜過的女子會被認為是家族的恥辱。
這些女子……林晚秋擔心她們即便是清白還在,但……依舊會麵臨被拋棄。
“成,那我讓人跑一趟府城去找黃大哥,讓他幫著留意,若是真像你所說的,咱們就開一家布莊繡房,用來收容這些女子。”
從這筆髒銀裏拿出一點兒來安置受害者,也算是積德。
“讓江財跑一趟府城,去看幾處二進的宅院,最好是前鋪後院兒的,往後開繡莊用,另外咱們也得在府城備一處院子,鏢局開了以後,你勢必會經常跑府城,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
開繡莊用的銀子從你哪兒出,以後若是有了收益,這筆錢咱們也不沾染,就用來做善事。
咱們自己的宅子我出銀子。”
“嗯……”江鴻遠應下,他和小媳婦住的地方自然不能用那些銀子。
事兒說好了,兩人就沒再膩歪了,江鴻遠的事兒還多。
江鴻遠走了之後,林晚秋就把挑了幾匹布和綢緞放進閑魚作坊,選了幾個好看的改良漢服款式,點擊製作,齊活兒。
她都做的春衫,這些天沒法子穿,就幹脆沒從閑魚中拿出來,直接放閑魚儲物格裏了。
其他的布匹綢緞則被她收進了櫃子裏,一次用不完這些。
老林家這些天很消停,趙家是一片愁雲慘淡,趙紅花還是沒找到。
下午的時候湯圓兒來了一趟,遞了個帖子,杜修竹約林晚秋正月十六去縣城聽戲。
林晚秋想著反正也沒啥事兒就答應了。
反正自己去了縣城,老林家想作妖都沒人演對手戲。
想到這裏,她幹脆帶了鴻寧跟著江鴻遠一起去了縣裏,這幾天就打算在縣裏住著。
小媳婦不管住在村裏或者是縣裏江鴻遠都沒意見,住縣裏他其實要省事兒些,不用往村裏跑。
但介於一些事兒……江鴻遠覺得家還是安在村裏好,萬一有啥危險情況,他可以帶著小媳婦就往山裏跑。
隻要進了山,那就是他的國度,他的天下。